徐知远问后,杨念如也是转向田尔耕地问:“大人也是听到了,有些事,纵我们想做能做,但若别人不想我们做,那也就只能说声抱歉。正好如在烟雨楼前,为了某些人,我们总不介意去得罪一些人,哪怕这样的得罪,会以生命为代价。所以,不管找到找不到,大人都该继续找。我们是能保证自己不动,至于其他,就得去靠大人了。”
“田某在此谢过两位!”田尔耕抱拳躬身。这种事情,他对不少人做过,可这不少人里,能像杨念如徐知远这般坦然受之的,实是无几人。但他并不在意,很多东西,他看到的不是现在,而是或将到来的将来。
一躬之后,田尔耕也是转身。许显纯并未和他一起,而是继续端坐如初。
“大人是怕我两反悔?”
许显纯摇头。
“两位都是大人物,自该留人相待。”
“但留大人,实让我们很惶恐啊。”
“公子向来胆大,又怎会惶恐?”
“纵胆再大,也不过个升斗小民。自古如此的,但凡民见官,都会忍不住要心生战栗。”
“此是为何?”许显纯笑问。
“世皆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若想取,则是再无私留的道理。而这世间官员,又都多以百姓父母自居,所以我又怎能不惶恐战栗?”
“我只没想到公子也是这么的注重孝道。”
“其实不然。”杨念如摇头。“孝或不孝,对我来说都非那么一个不可或缺的东西。因我自小便是无人养,所以对自己的这条命,更是吝啬得不行。大人千万莫要打它主意才好。”
“公子有双锏相护,又有谁敢轻易去打它主意?”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杨念如手拍胸膛,做出松一口气的模样。
此处一时无言,起身离开的田尔耕却是匆匆赶往下一处。
同样是离徐府不远的一处民宅之中,田尔耕至,宅中就有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连忙赶迎上来。
“大人!”
田尔耕挥一挥手,那人便是落后半步的紧跟田尔耕身后。
“事情查得怎么样?”
“禀大人,衙中人员已出七成,除四成之人围在此处外,剩余三成人马,皆已散遍京师各处。虽如此,却也未曾听到有关那人的消息传来。”
田尔耕皱眉,随即又道”
听他问起,那人赶紧自腰间掏出一封由普通油纸为封的信件。信上无字,更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可当田尔耕伸手接过,便知这是他一直在等的东西。
迫不及待地将信展开,凑近灯光一看后,他又怒不可遏地将纸捏成一团。口中怒道:“好好好,你们若敢和我玩花样,我便能让你们一辈子都再玩不出什么。”
紧捏的手掌松开,那张完整的信纸已在暴怒之中碎成湮粉。
不久前,田尔耕曾将所有希望都一齐寄在这张信纸之上。可那信中所言,却也不过无处可寻这四个大字。
无处可寻?
参与谋划许多事的田尔耕自是不信,若连他们都无处寻,那这天下,又还有谁能知那人身在何处。可是不管怎样,他也无法改变信纸之上的内容。再加此时所患提防者乃是徐家,他自再抽不出多余功夫去质询别人。
转身,又恢复了原来模样的田尔耕问”
“尚在宫中!”
“京中各处大员,又有什么异动没有?”
“没有!”那人摇头。“一切都像平常时候一样。”
“传我话,”田尔耕道,“衙中剩余所有人马,皆着常服散于京中各个官邸处,记着,我要现在至明晨的所有事,都传不进他们耳里。”
“所有”
“为防万一!”
“是!”
那人领命而去,田尔耕也是站在窗前。他已预感到了将发生的许多事,不管是徐家的种种作为还是那封信的内容,他都能从中感觉到事情的不可控。
田尔耕不喜欢这种感觉,从接锦衣卫的所有事务起,他就再不喜欢这种不可控的感觉。怎奈他的不喜欢并不能够改变一些东西,锦衣卫势大,这对整个大明朝来说都非什么隐秘事。但也就是这般势大的锦衣卫,面对那些江湖巨头时,也是依然要顾虑许多东西。田尔耕想到此处,便觉魏忠贤所虑果然得当。那是一根时时横在胸口的刺,不除,虽不至于伤己,却也能让人活得不那么舒服。
田尔耕在等,徐知远杨念如也在等,除了他们,某处灯火通明的地方,两个身影也是并肩一块去看那座渐渐暗下去的城。
“你说我们是否着急了些”
“若非他们,我们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以前是为讨好他们才做事,现在却因做事来和他们交恶,果真世事无常啊。”
“两个月,我们已经拖得太久了。”
“那你说,到得最后,我们能将多少人带到宁夏卫?”
“若无意外,应有万数人吧。”
“万数人啊!”口中叹息,随即又问,“你说意外,指的是什么?”
“那些人都没有死,没死,便可能会生出许许多多的意外。”
“依然不见凌御风?”
“经月寻不见,结果就只有一个。”
“那他到底是怎么逃出我们视线的呢?”
“世间总有那么一些人是无法用常理来推断的,比如做了改变之后的家主,也如凌御风。”
“暂时不提凌御风,但这杨念如,你觉今日后,他还能做搅局事?”
“若他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