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汝言语尚还回荡在耳边,就已有人不顾一切地冲向了马群。
沈杨拉不住,杨念如拉不住,周采薇拉不住,马杰也是拉不住。他们就像那只扑向灯火的飞蝶,但却不是为了体验光和热,而是要为这世间留下所谓的光和热。
拉不住别人,杨念如伸手一把拉住了正欲上前的祁汝。
“留下来,留下来!”杨念如喊,无比焦急地喊。
“杨兄觉得现在对我来说,什么才是该做的?”祁汝问,扑向烈火的那些飞蝶,毫无意外都已燃烧了自身。哪怕周采薇的长剑已经刺出,马杰暗器也已全无保留的招呼向敌人。
杨念如知他该做些什么,像第一时间冲出的沈杨一样,他也该第一时间冲出,然后陪在他们身边,做一个村中老人该做的事情。可纵知道,杨念如又怎能轻易放手“你该留下来,作为最后一颗种子的留下来。”
“杨兄看到了吗?”祁汝手指一个看起来明显比他更年轻的小伙子。他已被沈杨三四次,可是每次站稳,他又不顾一切的再冲了上去。“若是种子,他应比我更合适,因他只有二十二岁,正是人生体力最好也最该活下去的时候。可他不想,因他知道,每次被人救下时,也就会让别人多一分危险。所以他不想。杨兄,”再转头去看杨念如。“我们虽然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但我们知道,人该活着的时候,无论如何也都要继续活下去,可若该像男子汉一样的挺然去死时,便也该像男子汉一样。我们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们,包括他们的同时,自也包括我。所以杨兄现是想让我在他们都做男子汉的时候,再像懦夫一样的继续活着?杨兄,这非好意,现在也不是表达好意的时候。他们都在等着我呢,你虽没看到,但我早就已经看到了,他们都在等着我。”新网 电脑端//.x81zw./
杨念如松手,最后回头看一眼,祁汝也是冲将了上去。
当他经过沈杨身边时,沈杨身形明显一滞,因为他在笑,那种无比幸福满足的笑。
沈杨没有再伸手,也再没有大喊大叫。平静的回头看了杨念如一眼,他忽就觉得自己肩上压上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都很重,重得他那直起腰,都忍不住要微微向前躬上少许。
周采薇和马杰还在人群中混战,哪怕已经无人可救,他们也未停下自己脚下的步伐。心中生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那是朝向自己的。当得武艺名声到得他们这种程度后,要想再生出无力感,也非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可在某天,当得他们意识到了某些东西后,却又发现无力会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们怒,怒自己尚还不够强,力量尚还不够大。而为发泄这样的愤怒,他们便是一次又一次地冲进马群。
阿巴泰看着那上下腾挪不断的两条身影,施尔敦虽是上前,阿巴泰却仍只坐着,并未发出围攻的命令。所以周采薇和马杰才能得以在那马群之中上下腾挪。
另一边,杨念如也是慢慢靠近沈杨的走着,一路上的目不斜视,好像身边没有那许多尸体,身前没有那许多正静静以待的骑兵一样。
最后,他和沈杨并肩站在了一起。
“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杨念如眯缝着眼,天边已经暗了下来。
“有啊,”沈杨叹道,“肩上真就好像压了些什么东西,重得我都再直不起腰来了。”
“你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过得太过潇洒了些?”
“以前我们不都是以这样的潇洒为傲吗”
“还有选择吗?”沈杨转头去看杨念如,脸上再没有平常时候的嬉笑。
“好像真是没有了呢。”
缓缓从背后抽出双锏,杨念如只看阿巴泰一眼,便是骤然转身,径朝周采薇他们所在的方向奔去。
沈杨也不落人后,劲力全提,紧紧跟在杨念如身边。
双锏舞起,方入人群,杨念如便是使出了自己最强的招式——鱼龙舞。
杨念如的鱼龙舞使出,沈杨也是放弃了自己一贯的短兵相接,劲力迸射而出,直直撞上了面前所有的马匹和人群。
“走!”
杨念如大喊,他们的尽力施为下,马群也是分出了一条通天大道来。
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施尔敦不由着急道”
阿巴泰未答,反是问道”
施尔敦皱眉。
“两人联手下,可一招破掉我们三十骑的围攻,不可谓不强。”
“那你说到底是他们强,还是我们更强?”
“他们单人实力虽是无人能比,但我们胜在马多兵多,只要认真斗起来,自是我们更强些。”
“那你说,方才那些家伙为什么会有胆子来冲我们的阵呢?”
“想来他们是不想连累那几人。”
“为什么会不想连累呢,难道他们真的不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