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博果尔在绛雪轩中柔情蜜意的时候,皇后正带着一干人气冲冲地赶向那里,方才她得到密信儿,贤嫔竟与博果尔在绛雪轩中私会?娜木钟快要气疯了!这个董鄂淑懿胃口可真是不小,后宫的雨露占去大半,把皇上迷惑得活像拎在她手中的提线傀儡,还把手伸到了小叔子的身上,真是贪心不足!
想想自己以科尔沁嫡出格格、太后亲侄女的身份,嫁入紫禁城为后,新婚几个月,却如守着活寡一般,娜木钟就恨不得把董鄂氏生吞活剥了。
绛雪轩里亮着灯,娜木钟心想,果然不错,这个贱人必是在此行秽乱之事!皇后沉声下令:“把绛雪轩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其实这秋凉时节,哪来的苍蝇,娜木钟真是气昏了头了!手底下的人一见主子今日气势汹汹,丝毫不敢怠慢,立时将绛雪轩围得水泄不通。
皇后一步一步踏上玉阶,立在朱漆镂花的门前,停顿片刻,果然从轩堂里传出喁喁私语之声,娜木钟猛力推门,没想到门是虚掩着的,应声洞开,她定睛一看,却见轩堂里只有董鄂氏和大宫女云珠在里面。
淑懿对皇后的到来似乎有几分惊恐,慌忙站起来,行礼如仪,道:“臣妾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未曾远迎……”
“你当然不知道本宫会来……”娜木钟的斥责中满含着轻蔑与不齿,“你若是知道,你还能来这绛雪轩,与你的奸夫私会么?”
“娘娘,您……”淑懿似乎似受了很大的污蔑,急辩道,“娘娘是一国之母,怎能随意说出此等不堪之语?”
“哼!不堪!”娜木钟倨然而立,不屑去瞧一脸错愕的淑懿,“你行了不堪之事,难道还不容人说不堪之语么?”
淑懿冷笑道:“娘娘说嫔妾行了不堪之事,可要有真凭实据,不然,当着众人的面,娘娘说出的话,便是泼出的水,到时候若冤枉了嫔妾,嫔妾可是要娘娘给个说法的!”
皇后见淑懿的语气愈加生硬,只当她是在抵死不认,因说道:“方才有人看得真真儿的,襄亲王进了绛雪轩,你们孤男寡女,漏夜私会,当是太后和本宫都是瞎子么?”
淑懿一脸茫然,道:“怎么襄亲王进了绛雪轩?嫔妾怎么没看见呢?可是皇后娘娘看走了眼?”
皇后愤然道:“贤嫔,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本宫细细地搜,今日本宫非叫你心服口服不可!”
淑懿心中焦急,她故意与皇后做了这么多水磨功夫,那人怎么还不来?若是少了这一位,今儿这出戏,可难以出彩了!
忽然,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到”自门外传来,淑懿心头一喜,康永成果然不负所望,把顺治引到绛雪轩来了。
顺治只穿了家常的秋香蟒缎箭袖,黑底朝靴,后面跟着一脸不快的淑惠妃,淑惠妃外面裹了厚厚的暖缎大氅,领边袖口却还露着轻薄的羽纱寝衣,淑懿心中不禁莞尔,想像着皇后这一闹,淑惠妃与顺治被迫从鸳鸯帐底钻出来,迎着寒风出门,此刻大概连杀了皇后的心都有。
顺治一脸灰黑,阴沉沉道:“皇后不在坤宁宫静心养病,又到御花园里来闹什么?也不怕夜凉着了风寒!”
一句话提醒了睡眼惺忪的淑惠妃,皇后已被太后夺了统驭六宫的权力,现在太后不在,她才是后宫嫔妃中真正掌事的人,淑惠妃娇滴滴地笑道:“可不是吗?皇后娘娘,太后都已经说了,后宫就是有天大的事,娘娘只管静心养病,一切交给嫔妾来处置就是了!嫔妾今日虽说要伺候皇上,可只要娘娘一句话,嫔妾哪敢不鞠躬尽瘁的呢!”
淑惠妃这句话不但影射皇后被夺了掌事之权,还暗讽皇后不得皇帝欢心,娜木钟的脸色顿时苍白,欲与淑惠妃理论,又想起眼前还有一件大事未了,遂不理会淑惠妃,向皇帝行了个常礼,气咻咻道:“皇上明断,贤嫔漏夜与襄亲王私会,被臣妾捉了个正着,她还死不认帐,请皇上下旨,搜查绛雪轩,以正宫闱!”
顺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道:“襄亲王?不会吧!皇后不会是看走了眼吧!”
皇后听顺治居然与那狐媚子说的话不谋而合,怒火更炽,淑惠妃却没想到贤嫔又摊上了这样一桩大嫌疑,心中只恨不得立时便抓个奸夫出来,坐实了淑懿的罪名,最好速速赐死。但她想起上次慈宁宫之事,只因当时过于急躁,说了几句落人把柄的话,致使皇帝冷落了她好一阵子,所以淑惠妃吸取前车之鉴,当下温柔一福,道:“皇上,不管此事真假如何,臣妾以为,是该仔细地搜一搜才好,若是贤嫔被误会了,也好还她清白!”
淑懿柔软地看向顺治,泪光点点,委屈道:“皇上不是说过,永远都相信臣妾么?皇上若是搜查,是不是心里已经疑心臣妾了呢!”
皇后一听淑懿不想搜查绛雪轩,更肯定是淑懿做贼心虚,殷殷禀道:“襄亲王一定在里面,皇上不可让这样的秽乱之事不了了之啊!”
顺治轻轻叹了口气,扶起淑懿,道:“淑惠妃说得对,这也是洗清你的好法子。你不要多想。”
淑惠妃巴不得这一声,立时便要唤人进来搜,只听一把脆生生的声音,从紫檀架子大理石屏风后面传过来,道:“不必了,皇后一定要看清我这个‘奸夫’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