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蹙眉道:“朕还没说话呢,你可也太心急了些!罢了,就照你说的,派个嬷嬷盯着你,若有不适,赶紧请太医来!”
淑懿关切地看了一眼云珠,云珠微笑着打了个眼色,意思是没什么。
齐太医慌忙跪下道:“回皇上,二阿哥毕竟是幼儿,纵然云珠姑娘吃了无事,可并不一不定能说明……”
顺治怒道:“够了!你好生打起精神去治二阿哥的病吧!二阿哥若有事,全着落在你身上!”
贞妃娇滴滴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皇上用膳只用了一半,臣妾陪您回宫,叫她们再热一热那一盆虫草炖鸽子,臣妾再陪您吃两杯罢!”
储秀宫霎时间fēng_liú云散。太监小心翼翼地阖上门,二阿哥的乳娘扑通跪下去,哀告道:“娘娘息怒,奴婢也没想到那个云珠动作会这样快,倒叫皇贵妃抢了先机!”
海蓉坐在顺治方才坐过的花梨炕上,冰着一张脸,僵硬地开口道:“罢了,皇贵妃是何等聪明的人!能够混到执掌凤印的这一步,自然有她的长处,她身边的人机敏多智,也不足为奇,今儿这事只怪本宫一上来,没有一口咬死!不然就算扳不倒皇贵妃,至少可以扳倒恭靖妃,可是想不到竟然鸡飞蛋打!”
乳娘起身,轻轻替海蓉揉了揉胸口,劝道:“这齐太医也是太没眼色,娘娘往日在他身上用的银钱还少么?”
海蓉抚一抚旗头上垂下的绯色夹金线流苏,摇手道:“罢了,本宫只不过生了二阿哥,才会有这个一宫主位的身份,如今我又不得宠,聪明有眼色的太医,怎么会为本宫所用?”
言语之间,满含凄凉。
乳娘叹了口气,道:“奴婢是夫人从府里选出来,送到宫里来伺候娘娘和二阿哥的,奴婢是昨儿无意间听恭靖妃说,路上遇到了皇贵妃,才临时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来,想着纵然不能扳倒皇贵妃,起码可以夺了她的掌宫权,可惜奴婢能力有限,竟不能助娘娘一臂之力!”
海蓉转脸看看天空,像是洗得发了白的薄绸子,稀稀拉拉的,透了丝丝的光线下来,弥漫在空气里,像扑天盖地的淡金的烟尘,笼罩着这座寂寂深宫,不由唏嘘道:“本宫费了多少心思,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只差一步,本宫就可以位极后宫至尊,本宫不可以这样半途而废!”
乳娘顿足道:“今日之事,扳不倒皇贵妃与恭靖妃还是小事,最不该的是打草惊蛇,叫皇贵妃有了防备!”
海蓉按住乳娘肩头,冷笑道:“看来本宫放在承乾宫的那个杀手锏,竟不得不提早亮出来了!”
承乾宫里短烛摇摇,细碎的影子如漫天飞舞的柳絮,扑簌簌落在淑懿和云珠的身上。
云珠得意地笑道:“宁悫妃为了扳倒娘娘也真是舍得下血本,竟然往亲生儿子的吃食里下药,不过下得不多,奴婢吃了,肚子微微疼了一疼,只咬牙忍住了,跟着我的嬷嬷见我无事,此时也去养心殿回禀了,只怕皇上这时正恼恨宁悫妃呢!”
淑懿拍着她的手道:“二阿哥是她的依靠,她是自然不敢下药下重了的,可你一下就吃了两块荷叶糕,本宫也是担心得了不得,若今后有这样的事,也不可这样鲁莽了!”
云珠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宁悫妃这样对娘娘,亏娘娘当日还对她那样好!”
淑懿苦笑道:“人总是会变的,如今宫中的皇嗣只有二阿哥与四阿哥,二阿哥还占着长子之利,若是没有本宫,她在后宫之中,也就没有对手了!”
云珠冷嗤道:“她也太贪心不足了,也不想想初进宫时,不是娘娘帮着她,她焉能有今日的地位?”
淑懿无奈道:“在宫里,不结交人不行,可结交了人,又难免反目为敌!”
云珠托道腮道:“宁悫妃得了这样一个教训,恐怕会消停几日了吧!”
淑懿明眸如两丸黑水银,转了几转,道:“难说!她既有这样大的志向,想必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话音才落,素篆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道:“方才门上当值的小宫女接了一张字条,说要给娘娘的!”
淑懿接过来一看,见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心思一沉,想了想,对云珠笑道:“我说宁悫妃消停不了吧,果然又来了!”一面问素篆道,“当值的小宫女没说是谁送来的?”
素篆皱了皱眉,道:“小宫女问了,那人不说,天擦黑了,又看不清楚,只说看样子像是个医女?”
医女?难道是采藤?可也没必要这样神神秘秘的吧。
云珠好奇地伸长脖子问道:“娘娘,又有什么事?”
淑懿附耳过来,悄悄地对云珠说了几句话,云珠惊异道:“奴婢怎么没注意?”淑懿摇手,示意云珠和素篆小声些,云珠问道,“既如此,咱们先不管这送信的人是谁,这一回就叫宁悫妃先背一个罪名!”
淑懿长睫如扇,冷冷道:“她这样不想消停,本宫却没心思陪她玩下去,须得一次解决了这件事才行!”
云珠问道:“娘娘想怎么办?”
淑懿道:“宁悫妃不是想来找本宫的错处么?本宫不必等她来,明日一早,本宫就自去与皇上说明!”
云珠和素篆都点头笑道:“对,先置她一个栽赃陷害之罪!”
淑懿一夜未眠,这几日各地官员来京中述职的颇多,顺治已经好几日没去后宫了,每日来了承乾宫,也不过是陪四阿哥玩一会儿,用了午膳就走了。
淑懿算着顺治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