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懿道:“明儿你想个法子,把皇上引到承乾宫来,记住,千万别着了痕迹!”
吴良辅唯唯答应。
到了第二日午后,顺治果然来用膳了。淑懿特意收拾了一桌素馔,顺治整日肥鸡大鸭子的吃腻了,偶尔吃一顿素菜,觉得胃口大开。
用了膳,一边吃茶,一边阖眼笑道:“你这里的胡萝卜粉丝的大包子好吃得很,朕明儿来时,再叫小厨房做。”
淑懿笑道:“明儿还吃素馔?”
顺治摇头道:“虽说偶尔吃上一回,也觉得新鲜可口,终究不能常吃!”
淑懿拿起绣花绷子,一针一线地绣着,笑道:“福临今儿还去启祥宫?”
顺治摇摇头道:“不了,朕去看看贞妃……朕也好些日子没去她那儿了!”顺治是个聪明人,在藤椅上支起半个身子,笑道,“淑懿,你这餐素馔,叫朕悟出些道理来啊!”
淑懿故作惊讶,只低头绣着素缎上的一片叶子,笑道:“臣妾只是想起福临昨儿让吴公公传话,说暑天儿不想吃东西,便想着做一桌素馔,给福临开开胃口,却没想到给您开开脑筋啊!”
顺治哑然失笑道:“那日在养心殿,朕其实早已觉查出恪贵人有些异样,朕喝了芝麻酪之后,虽然也觉得四体无力,但伏在案上时,是有知觉的,其实朕是想知道恪贵人到底想做什么?”
淑懿不禁心惊,幸亏那日她只是以送荷叶粥为名,假装巧遇而已,不然,岂不叫顺治对她生疑?
淑懿故作埋怨道:“那日臣妾见福临昏倒殿中,心急如焚,却不知是皇上耍的心眼儿!”
顺治笑道:“不过后来朕叫王御医看了看,那芝麻酪里不过放了些安神的东西,想必是恪贵人知道朕这些日子国事繁忙,夜不能寐,才加了这些东西,来讨朕欢心的。可是私自在朕的饮食里加东西,本身就是不合规矩的,朕想皇后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不然,也不会刚巧在那个时候来?”
淑懿假作恍然道:“所以皇上也怀疑臣妾了!所以这几日才不来看臣妾的。”
顺治道:“怎么会呢?朕只是觉得,怎么宫里的女人,只要位份一旦高些,就想方设法的要争宠,皇后是不必说了,后宫大权握得紧紧的,就连恪贵人,以前多么无欲无求的一个人,怎么也……朕怕给你的宠爱多了,你也生出跟那些人一样的心思。”顺治见淑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忙起身安抚她道:“朕知道自己想多了,可是那一日的事,真的叫朕伤心,她们为了争宠,不惜在朕的身上使手段。”
淑懿决心不错过这样一个机会,咬唇道:“福临,如果臣妾告诉你,恪贵人的确是对你有所求,但并不是为了她自己呢?”
顺治一怔,急切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淑懿低声道:“那日臣妾也觉得皇后所为,有些蹊跷,恪贵人又委委屈屈的样子,臣妾就抽空去问她,她告诉臣妾,她本是无意争宠的,可是父母被流放宁古塔,如今父亲又在流放之地身染重病,她想求你赦免她的家人,她父亲是多尔衮的余党,只怕没那么容易得脱囹圄,所以才希望能够多得皇上眷顾,或许能够救她父亲一命!”
顺治愣住,讷讷道:“这是真的?”
淑懿含泪点头,道:“臣妾起初还气他,怎能拿龙体开玩笑,后来听她说及家事,也被她的孝心所感动,想想臣妾也是轻易见不着家人面的人……”
说着,竟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心里却想着,顺治一走,就叫云珠去告诉恪贵人,等见了皇帝,按她方才那一套说辞来说话,千万不可穿帮。
顺治听了,也是一阵阵唏嘘,最后说道:“朕命人查查此事,其实多尔衮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的大奸大恶皆已被惩处,那些被多尔衮胁迫而投靠的官员,也没有必要再加以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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