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如了意,青颜再没有胡闹,无需沈云献与程氏再次登门去请,第二天一早,自己主动去了沈府。
彼时,沈梦知一家正在吃早饭。
沈云献惦记沈梦知脸上的伤疤,盼望青颜都来不及,自然不会想到在墨香坊白白等了一天,那气劲儿,早就没了,怕青颜等得不耐烦,手里的碗当即一放。
程氏的兴致缺缺的放下碗,面上堪堪扯出一抹笑,兴致并不高。
也是,本来只是想当个千金为女儿求医的慈母,谁成想那布告偏就入了眼高于顶的神医的眼。改口夸了,以后神医问起,她又去哪里找得千金给予?
“你们也别耽搁太久。”
沈云献一门心思扑在青颜身上,巴不得和府上下都去迎接青颜,给足了青颜面子,看沈梦知和沈君知碗里的清粥几乎没动,知道两人闹了不愉快,便没再催促,叮嘱两人几句,领着程氏先出去了。
沈梦知率先放下手中的筷子,低低喊了一声阿兄。
沈君知不喜欢青颜,她知道,她也知道,青颜在沈府待一天,沈君知就会受一天的委屈。是以,昨天从西市回来她一直在想要怎么开口,直到此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更让她难过的是,看沈君知的申请,似乎早就知道了青颜会来。
“青颜来了,母亲得想着她的千金,一时半会儿闹腾不了,挺好的。”
沈君知没什么反应,抿了一口清粥,作势站了起来。
沈梦知也跟着站起来,两只手不安的抓在一处,越发显得局促。
“卿卿。”沈君知伸手,摸了一把沈梦知的长发,轻轻的笑,“我不是旁人,我是你的阿兄,你这样的纠结,我看了很难过。我并非生气你私下去找了青颜,更不是生气青颜上门来为你医治,你说动了青颜,青颜愿意出手相助,我是高兴的……我只是有些茫然,我分明处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分明比谁都盼着你好,可事关你,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好像偌大的天地间,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那条道,也许,我应当找找……”
沈君知像是真的很茫然,视线落在门外的空地上,久久都没有收回。
沈梦知看着他迷茫的模样,也跟着迷茫。他说的话,她能听懂,却又觉得不懂。
不过是觉得无能为力,帮不了她什么,可他话语中的那份无奈,仿佛不只这个意思。
沈梦知悲哀的发现,她从前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梦家,对近在迟尺的阿兄竟是没有多几分的了解。
两人兀自思忖片刻,没有往下纠结,径直去了前院。所有人陪衬着,也只是说几句客套的话,寒暄寒暄罢了。
祛除伤疤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青颜在沈府还要待上一段日子的。
沈梦知昨夜就让人将青颜要住的客房收拾了出来,所有的摆设和喜好,一切按照青颜吩咐的那样。
临了,青颜却说,“我不喜欢住客房,我想住在卿……”
“不可能!”
青颜的话没说完,就被站在沈梦知旁边的沈君知厉声打断。
沈君知的脸色很难看,额头的青筋都在跳动,若不是顾忌着青颜是为了沈梦知脸上的伤疤而来的,早一脚将青颜踹了出去。
这突然而来的剑拔弩张让一直缓和气氛的沈云献愣了愣,边上走神的程氏感觉到不对劲儿,也张了张嘴巴。
沈梦知深知沈君知心里藏着火,纤瘦的手指伸出,柔软的贴在沈君知紧紧攥着的拳头之上。
她笑看向青颜,语气轻松,“可是我布置得不合神医的意?”
说实话,今天的青颜不像往日的那样轻挑,说话有分寸,言行举止也没有不对的地方,除却突然变卦,真是给足了她的面子。
可她要是不表明态度,青颜真当好玩儿,时不时的就去刺激沈君知一下,这也是她不允许的。
他们谈拢了,就该按照约定的那样来不是吗?
青颜哈了一声,像是刚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无辜的眨眨眼睛,“我只是想住在清净的地方,我这人喜欢清净,最是受不了热闹。”
沈梦知还是笑,“沈府外边有一处宅子,荒草丛生,年久失修,神医若是不介意,我可以想想办法同宅子的主人打个商量,就怕委屈了神医。”
青颜讪讪的,“那是挺委屈的,还是算了吧,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我这人看着讲究,其实并非那样讲究。”
沈梦知把青颜的这句话当了真,当着青颜的面就冲着下人吩咐了去,只说神医不拘小节,府中的人从今以后也就不同他讲究了。
青颜被堵得无话可说,识趣儿的把朝着沈君知竖起来的毛都收了回去。
有了沈梦知这一出,沈君知的心里面舒坦了不止一点两点,面上的沉沉褪去了大半。
待彻底将沈君知的怒火平息,快至暮色。
沈梦知让静女拎了食盒,同她去青颜所在的客房。
静女一路上很是欢愉,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不是说青颜脾气好,就是夸青颜长得好看,说世上怎会有这样好的男子,打着灯笼都难找,沈梦知听得只是摇头,是打着灯笼才好找,要是没有灯笼,如何能看得见那黑心肝的人?
静女又开始夸沈梦知,“姑娘,你也好,知道神医胃口不好,还给他送吃的来。这样的善良又贴心,只有我家姑娘了。”
沈梦知想要耳根子清净些,把静女留在外边,自己去了客房。
沈府的客房是单独的一个院子,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