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不催促上头的洪康与王后,该喝茶的喝茶,该聊天的聊天,尤以各家后宅的夫人小姐为最。
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神神秘秘,欲曝又掩,欲语还休,欲拒还迎,欲擒故纵,好不精彩!
却看那人群中的三五异数,一为揽月明德郡主,双手环胸,明眸熠熠,眸光转换,便是将这厅堂内的景况了然于心。
二为易天国师,玉面含霞,似醉非醉,似醒非醒,自斟自酌,遗世而独立,闲适而超然。
三为出云唐氏兄妹,朱颜含郁,静若处子,眸光淡淡,兴致缺缺。
四为宝星卫家儿郎,忧思猎猎,目影神光,冷风过境,寸草难留,必教三尺之内,无人敢近。
五为江姓府尹人家,愁云雾霭,阴霾惨惨,独然怔怔,外事不理。
诚然,钟氏若寻姑娘,这是全然未将她自己算进去。
稚子无辜,嗔柔带笑,茫茫懵懂,怡然自乐。
一声浓重的咳声响起,全场霎时鸦雀无声,洪康声如洪钟,“夜色已浓,宴已阑珊,强留不佳,此席,当散了。”
宝星朝臣率先响应:“国主圣安,臣等告退。”
这就散席了么,虽说洪康所言“强留不佳”说的是作为主人家在客人倦怠之后,强行留客是为不美,但放在此时,却是让众人都听出了另一层含义。
让得众人,连表面的热络,都不愿再去维持,都是心事重重的郁郁模样,更多的还是憋闷。
熙熙攘攘上百人,却是静谧得出奇,就连尚未晓事的孩童,也都乖觉地倚在父母的跟前。
钟若寻传音道:“你记得太医院的副院正于乐生吧?今日会诊之时,此人不曾露面。”
江永夜回道:“云妃。”
钟若寻又问道:“她原本就是产期将近?”
江永夜道:“八个月。”
这太医院的太医也是有排班的,有人出了意外,并不会倾巢而出。
尤其是在宫中有妃子有孕的时候,云妃上次就出过意外,洪康多安排几个人专门负责那边也说得过去。
她一早就惦记着此人,可惜这次没能试探成,如果于乐生在,也许小团子的事情,她可以不用出手也说不定。
“我们是现在过去,还是另找机会?云轩居的暗道,你说洪康到底知不知情?”
江永夜回道:“我以为你早猜到了。被大火烧毁的那座宫殿,就在云轩居的那块地皮上。
“不过那暗道的入口极为隐秘,我的暗线当初是不小心才会掉进去,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机关,出来之后试图再次进去,却是不能了。
“也不记得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只隐隐约约有一些影像,更不记得是怎么出来的。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那暗道绝不是近年才修建的,那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积灰甚厚,恐怕已经上百年无人踏入。”
也就是说洪康并不知情了,甚至先代太后也未必知情。
“所以……我们现在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暗道入口咯?”
江永夜看了她一眼,“如果是机关,倒是好办了,叫上夏侯先一起就是。”
钟若寻没有忽略他话中的“如果”两字,“你也觉得,那很可能不是‘机关’?”
江永夜没有说话。
钟若寻却懂了。曾经烧得什么都不剩的地方,就算有什么机关也早该被人发现了,没被发现,那至少不是普通的机关。
“去云轩居,现在。”佛堂那边一定有很多人驻守,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
而云轩居不然,一宫分主殿与侧殿,现在所有人注意的都是云妃的肚子,有紧就有松,他们要找的地方,未必就在那人满为患之处。推荐阅读//v.///
想了想,还是将烈云东与越枝遣走,人多目标就大了,不好躲藏。
上官旭将上官景丢给陆湛芳,“我去去就回,不必寻我。”
鬼知道会在里面被困多久,兴许十天半个月,兴许几个时辰,至于能不能找到入口,这个问题压根不在这货的考虑范围之内。
上官家的人都对此习以为常,只以为这次也与上官旭以往出门办事没有分别,上官景虽对此颇有微词,却也还是没有闹着要跟去。
上官旭很快就捕捉到江钟两人的身影,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钟若寻倒不是不能自己走,实在是这具身体严重影响她办这种事情,没办法,视野太矮了。
于是她借着这么一个合理的说法,就这么窝在江永夜怀中,用一个大活人来充当代步工具。
原以为进到云轩居之后怎么也需要探查一番,岂料他们双脚刚一落到云轩居的地盘上,眼前就一阵红光闪烁,一个巨大的血红色圆形符阵就在他们脚下迅速成型。
江永夜便就势住了步子,这是一个低级的传送阵,无差别传送符合条件的人到百里之内的指定地点,且这个条件不能很复杂。
上官旭见状立刻扑了过去,赶在那红光消失之前落在了江永夜的身旁。
与此同时,夏侯先的身影也一闪出现在了此处,笑嘻嘻地冲着钟姑娘打了个招呼。
钟若寻翻了个白眼,“不怕死v手机端/
夏侯先摸了摸下巴,“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
钟姑娘幽幽道:“就算进来的是什么阿猫阿狗,本姑娘本着一颗善良的心,也会动动手指将它们给丢出去的。”
夏侯先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也不着恼,只是装模作样地在自己心口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