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惊呼之声中,这个面目狰狞的汉子凭借着最后一条腿的力量一跃而起,在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不足一尺的短刀片。
这是他的妻子交给他护身用的,是他的妻子用捡来的废铁料,一点一点地从磨刀石上磨成的锋利刀器。
他至今还记得妻子将这把刀送给他的时候所露出的眼神,那是一种期盼,只可惜她的男子汉已经不能再用他有力的臂膀来守护她们了。
一切都毁了,可至少……至少让我……反噬一口!
黄兆辉低下头的时候,那个浑身浴血的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入目之处是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他的脸上露出的是癫狂的神色。
在他举起那座木箱的时候,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便在咫尺之间了,而黄兆辉也从未想过这么一个贱民胆敢以下犯上,而且做的这般果断。
未曾料到的失算,便使得他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他的手上举着那个木箱,对他来说都有着极大压力,而他的身体在这重力的压迫之下已经很难躲开了。
就连他身上唯一能够用来驾驭,施展攻防一体的法器——玲珑长鞭,也被他自己作茧自缚地缠在了自己的身上。
即使这些法器早就已经被他炼化,不会影响到他身躯的灵活,可他想要将这鞭子抽出来护持自己,多少还是要耽搁一瞬间。
这一瞬间平日里算不得什么,可是现在对他来说却十分奢侈。那对充血的眼睛已经到了他的面前,那个独腿的汉子已经将手中的刀片送到了他的胸口之前。
根本不需要迟疑多久,那锋利的断刃便足以将他开膛破肚。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没有人能料到这位看上去“修为深厚”的侯府世子竟然就呆呆地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有人料到那个已经完全失去右腿的贱民竟然敢做出这等逆天之举。
那在周围驻守站立的士卒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异状,两名靠得近的兵卒,更是将手中的战戈在脚下的青石之上重重地磕了一下,身躯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就向他们二人的方向扑了过来。
可是他们站立在这石台的边缘,即便一瞬间的全力爆发再怎么迅速,也难以阻止那把寒光闪闪的短刃了,只能看着它一寸一寸地逼近锦袍青年的喉管。
黄兆辉已经完全被吓破胆了,在察觉到不妙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出了反应,只是在那个木箱的作用之下,他的双脚就像是树根似的牢牢地扎在了石台里,根本无法移动多远。
而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手中的木箱朝着眼前的这人当头扣了下来,可是神情恍惚的他却没能对准面前的方位。脱手之后的木箱坠落下来,确实会砸到这个汉子的身上,却无法将他完全压落在里面。
但他被木箱砸成肉酱之前,已经足够他割开黄兆辉的喉咙了。
那个黝黑的汉子眼中闪烁着嗜血疯狂的光芒,他并不是一个横行霸道的人,在周围人的眼中,他反而十分的老实巴交,不愿意轻易与人结怨的人。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爆发,当他从地面上一跃而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舍弃了一切。
他的左腿已经完全被砸成了肉泥,除了那殷红的鲜血和那模糊的碎肉之外,已经无法再分辨出一条腿的模样了。
那一寸又一寸的白色固体更是在血肉之中穿透了出来,没有人能想象,那石头模样的东西竟然就是他的腿骨。
这样的伤势虽然并不能致死,但一般人绝对无力反抗了,可是这个汉子竟然在绝望之中保持住了神志清醒,极限癫狂之中的愤怒令他爆发的出来。
这伤势已经绝对无法再治愈了,而失去了一条腿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再有活路的,在这个魔物迭出不休的地方,不存在弱者和累赘生活的土地。
正因为将一切都抛下了,他才会做的如此疯狂。
他不再理会眼前这个人究竟有着何等神力,有着何等境界的修为,也不理会他身后有着哪样通天的背景,他只想将这个毁掉他一切的家伙枭首在此。
近了,他已经躲不开了!
这个中年汉子的眼中闪过兴奋之色,他已经从这个恶毒的青年眼中看到了慌乱和恐惧的神色,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下一秒,这个人就会血溅当场。
只是他没想到在这咫尺之间的距离,竟然还会发生异变。
他手中的短刀在距离那人喉前三寸的地方,便再也刺不下去了,一道土黄色的光晕从他脖子上的项链之中散发出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这把短刀抵在了那里。
这个中年汉子只是一个凡人,他又如何知道武者法器的力量,即便这个项链算不得一件护身法器,可其中蕴含了黄山老侯爷的一道本源真气。
武宗境巅峰的真元护持在里面自行酝酿着,在此刻猛然间激发而出,别说他这一把小小的凡人短刀,即便是武师级别的武者也难以在短时间之内将之打破。
一瞬间的变化,便使得场中的情形斗转星移,有了那道光幕所阻拦的片刻,黄兆辉已经取得了喘息之机,他早就已经抛下了手中的木箱,身形向后退去。
而手中短刀被那道土黄色的光芒阻挡,未能刺下去的中年汉子这一跃之力也到了强弩之末,他已经失去了一条腿,根本无法站立起来,刚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凭借着另外一条腿的支撑方才能够一跃而起。
此时一击未曾建功,他自己便在重力之下向地面上摔去,只是这般功败垂成,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