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承乾宫书房中的褚咏青,放下手中奏折,闭上眼捏着鼻梁轻声问道:“回来了?”
承乾宫内的脚步声停下,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男声:“嗯。”
“她怎么?”
“薇姑娘没有惊奇诧异,就像是对魔法有过一定了解。此外……她表现的有些恍然,像是确定了什么信息一般。”
“确定?”
越康点头。
“将机营的事告诉薇姑娘……当真无事?”
“不是她就是你……你想留在京城吗?”
越康一愣,闷声道:“不想……”
两人对话期间,褚咏青一直没有抬头。揉捏完鼻梁后,禇咏青的眼睛始终盯着桌上的一份名单,她拾起手边的毛笔和名单,思索着。
“殿下还在考虑南下的名单?”
褚咏青微微点头,“现在能用的人不多,我要保证留在京城的人都是自己人。下江的事,我可以解决。可一旦南下,京城、父皇就会鞭长莫及。”
“嵇大人他……”
“我已经向父皇求情让嵇卿随我南下,戴罪立功。”
“还是找不到陷害嵇大饶罪魁祸首?”
禇咏青缓缓摇头,“哪有那么容易?犯人多半是詹事府的人,詹事府里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物。既然敢做这种事,必然会有充足的准备,不会轻易暴露。这样的人,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好。”
“跟随殿下前往下江的人选,确定了?”
“你,以及詹事府的其他几位都随我一同参加。吴老年纪大了,留守京城。周松明和李绛薇也留下照看。但是朝内,若是让詹事府的人都随我前往下江,那便彻底无人了。”
越康大步向前,来到禇咏青的身侧,担忧、怜惜等情绪混杂在他的面容上。
“殿下为了这份名单,几日未眠?”
禇咏青轻叹一声,才道:“上元节前就要草拟出来,不将此事敲定,我无法入眠。”
“朝中就不能交由秦王照管吗?”
“阿羿?”禇咏青摇头,“他不行,他也是皇子。”
越康沉默不语,静静的站在禇咏青的身侧。
“阿越。”禇咏青将手中的名单和毛笔放下,认真严肃的朝越康望去,四目相对,“若能顺利从下江回来,我们要个孩子吧。”
“殿下.....这是何苦呢?”
“我能全然信赖的,唯有你一人。让其他男子入东宫,我不放心。倘若你不愿,或心有所属。我再另选他人。”
越康单膝跪下,对着禇咏青郑重道:“无论皇姬如何安排,阿越谨遵皇命。”
“不后悔吗?”
“不悔。”
银月高悬,树影绰绰。
京城安远伯府的晴雪院内,一名妙龄少女正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对于李绛薇而言,写作成了她整理思路记录生活的一个重要方式,也是阻止她在这个世界迷失唯一方法。
一夜过去,旧稿一字未动,新稿大纲洋洋洒洒写上两三页纸。
如果所有神明都是异世界的来客……
如果异世界的来客来自不同的世界......
这这便是她新的世界观核心。
李绛薇露出满意的笑容,手中毛笔脱落,笔杆在桌上滚动摔落在地,染上点点墨汁。
砰的一声,李绛薇的身子直挺挺的倒在桌前。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梨心端着水盆,拉开门,撩开帘子,轻快的喊了一声:“姑娘~该起床……了……”
才刚进屋的梨心,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她连忙将水盆放下,将李绛薇扶起。李绛薇通红的脸蛋上还沾到纸上未完全干透的墨迹,梨心连忙将手探向李绛薇那渗出薄汗的额头。
“遭了!”
梨心招呼梨悦进屋,两人合力将李绛薇抬到床上。帕子绞干,抹去脸上的墨迹之后,又端来一盆冷水。
梨悦惆怅的问道:“这大过年的,姑娘熬了几次夜?”
梨心回答:“我也不知……”
“姑娘身子本就不好,这样没日没夜的熬着,身子骨哪里受得了?不行,往后无论姑娘怎么,都不许她晚睡了。”
“可姑娘是有自己主意的人......我们的话,她会听吗?”
梨悦望向床上躺着的,面色苍白,双颊泛着不正常红晕的女子,惋惜心疼着。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不管姑娘听不听,我们都要注意些。先让梨墨煮些姜汤,一会我去跟三少爷一声。万一皇姬那边有事,也好让三少爷帮忙挡下些许。姑娘这边你盯着,这热褪去前,千万别让她起身。”
“是!”
“姑娘怎么吩咐,都不许她起身!就算她用皇姬的名头压你,也给我扛着!”
“不至于抬出皇姬吧......”梨心有些惊讶。
“你且瞧着,看看至不至于。”梨悦长叹一气,抱怨着:“以前姑娘体虚,多少会顾忌些许。如今身体大好了,反而不珍惜。这苦的是我们这些身边人。”
“能留在姑娘身边,哪里苦?底下会让随身丫鬟跟着读书认字的主家可不多。”
“有了!你要是劝不住姑娘,就塞上耳朵在她边上读书。姑娘要是怪罪下来,我替你顶着。”
梨悦将所有事情叮嘱一遍后,不舍的离开晴雪院。
没了梨悦,梨心就像是没了主心骨,坐在一边守着李绛薇时,心底总有股不出来的胆怯。梨心熟练的将李绛薇额头上的温热帕子取下,浸润在冷水水盆中,绞干后叠好,又一次敷上李绛薇的额头。
如此循环往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