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沉碧闻言忙转过头来问道:“你要去幽州?”
亦菱点头道:“是啊,今天早朝上才定下来的。”不得已,亦菱又将早朝发生之事有详有略地说了一遍。
刚说完,她就发现整个书房静得就像一个人都没有似的。
容卿轻轻将茶杯置于桌上,茶盏茶碟轻轻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叮叮声。
亦菱左看看右看看,冷汗直流,这……是什么情况?只见蓝越琳脸上不见了嬉笑的神情,略带肃然地垂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要命的大事。沈彦真更是难得的一脸严肃,不见了往日如春风化冰一般的医者风度,仿佛是一位严厉的兄长正想着如何训斥自己闯祸的小弟。洛沉碧倒是仍旧一脸温和,不着痕迹地同容卿对视了一下,两人似乎都在从对方的眼中求证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书房内火盆烧得太旺,亦菱只觉得背上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脊梁往下流。不、不就是去一趟幽州么?怎么一个两个都跟如临大敌似的?
沈彦真开口打破了这令亦菱感到十分煎熬的沉默,“这次幽州之行定然很危险,能不去就不去吧。”
亦菱怔住,“这个……”开玩笑么?这还是丞相公子说出来的话?皇上的圣旨那是说改就能改的么?
蓝越琳在一旁道:“这次的事背后,冯太尉和栗御史定然有什么阴谋。”
亦菱眼皮一翻,这个皇兄、韩将军和她早就都看出来了。
“只是……这冯太尉和栗御史与你素昧平生。为何要突然针对你?”蓝越琳不解地道,似是在问亦菱,又似是自言自语。
蓝越琳此言一出,亦菱反倒困惑了。这位表兄出身世家仕族,看上去也是机灵智慧之人,从小又受到家族环境的影响和熏陶,如今又进入官场任职,这个中缘由又岂会看不出来?纵然感到困惑,亦菱仍旧将自己的想法尽数说了出来,“我的确初来乍到,与冯太尉和栗御史素不相识,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得罪到他们的地方,但是我的存在。或者说我的突然出现就对他们造成了威胁。”
“哦?”蓝越琳抬眉。眸光一闪。对此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此话怎讲?”
“因为我现在是齐王。”亦菱看着蓝越琳,淡淡地道。仿佛不是在说同自己相关的事情,而是在说与别人有关的事,“朝堂之中原本只有瑾王和瑜王两位亲王,加上堂兄,这一方势力同冯栗等权势较大的世家形成了一个暂时的平衡。我一出现在朔城,就被堂兄封为齐王,又被准许入朝参政,可谓突然之至,让冯栗二人感到措手不及。虽然我现在并没有什么实权,但随着堂兄渐渐地转移一些其他人手中的权力到我手上。这种平衡就会慢慢打破。”
“我恐怕堂兄早就想削弱那些权势过大、威胁皇权的外戚世家了,而冯栗二人应该早就有所觉察,一直在同堂兄暗中对峙,让堂兄无法对其家族下手。如今平衡隐隐有被打破之势,他们定然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必然要拿我这个尚无实权根基的闲散亲王开刀。”亦菱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几分犹豫,因为在座的沈彦真和蓝越琳背后的沈家和蓝家也算是权势极大的外戚世家了,而她并不确定堂兄除了冯栗两家,是不是还对其他几家动了削弱甚至铲除的心思。她留意了一下沈彦真和蓝越琳的神情,却发觉他们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蓝越琳闻言点点头,道:“这点你说得对!表兄似乎之前也同我流露出要削弱外戚的意思。”
亦菱闻言暗暗一惊。堂兄竟然曾经同表兄流露出这种意思?这是什么意思?是表示信任蓝家,不会动蓝家,还是暗暗警告敲打,提醒蓝家不要像冯栗两家一样不把皇权放在眼里?亦菱微微蹙起眉,照理说堂兄的皇祖母是冯太后,而她的皇祖母才是蓝汀染,他怎么着都应该更亲近冯家,而不是蓝家吧?
沈彦真略微思索了一下,又提出一个问题:“可是他们为何选在这个时候找你麻烦?”
亦菱也略微思考了一下,在脑海中将早朝时电光火石之间想到的几点重新梳理总结了一下,随后道:“这个时机提出来,可是一箭三雕之计。”
亦菱一抬眼,正看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洛沉碧和容卿又迅速地对视了一眼。
“你是说你这个齐王,还有韩家和蓝家?”蓝越琳神色微微凝重。
“不错。”亦菱肯定地道,“既除掉了我,给予堂兄反击,又能将这把火引至韩家和蓝家,还能给他们两家争得喘息的时间。”
“这两个老奸巨猾的人!”蓝越琳一拳捶在桌上。
亦菱头一次见他发火,挑了挑眉,蓝家同冯栗两家一向不和,他这样的反应最正常不过了。
“连刚来江国的你都能想到这一点,皇上又怎会想不到呢?他们就不怕自己的计谋早就被看穿了?”沈彦真一针见血,戳中要害。
“他们一定还有后手。”洛沉碧突然说道。
亦菱眸光一闪。不错!这一点她之前并没有想到。
“既然已经确定他们要对你下手了,那幽州就不要去了吧,卓璃是你堂兄,你去同他说说,就只让毅风去吧,你不去,他们的奸计也不能得逞,毅风也不会有危险。”沈彦真十分担忧地看着亦菱,劝道,语气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味道,“要不我同你一起去跟卓璃说。”
亦菱看着沈彦真,面部表情十分丰富,吃惊、无奈、苦笑还有哭笑不得。她怎么觉得这位沈大公子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