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齐王府。
府西一条石板路上低着头走来一名家丁,双手笼在袖子里。
迎面走来一路人,为首的是齐王府总管王叔,他身后跟着几名家丁,列成一队,每个人手中都擎着灯笼。
那名低着头走路的家尔状,连忙闪身站到一旁,将整个道路让给王总管一行人,同时恭敬地低着头。待王总管一行人经过后,方才继续匆匆赶路。
走到小路中间的一处转角处,这名家丁小心地扫视了一下周围,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便一个闪身,转而走上了另一条道,向着聚贤阁的方向匆匆而去了。
聚贤阁,圣贤舍内,灯火通明。
荆先生正提笔在一张雪白的纸上书写着什么。
忽然,他手腕一顿,抬起眼来,看着书桌前不远处低着头的人,面带诧异地问道:“此话当真?”
来人恭敬地点头,“是的,先生,千真万确!属下绝不敢有半点虚言。”
荆先生惊奇地看着来人,片刻后,方才将手中的笔搁在桌后走出来,来回在书房内踱着步子。一面思索一面又问道:“你看清了?那可是濯玉剑?”
家丁装扮的人仍旧恭敬地微笑道:“是的,先生,属下绝对不会看错。”
荆先生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回身问道:“那两名白衣人是男是女?”
家丁装扮的人闻言摇了摇头,道:“他们都穿着宽大的衣衫,外面罩着锦裘,遮住了身形,脸上还带着白玉面具,看不出是男是女,不过他们二人的招式同齐王的十分相近,显然是师出同门。而且若是寻常男子,谁出门会戴着面具啊?只有女子常常因为出行不便。才会乔装打扮,遮掩面容和身形。而且濯玉宫的女弟子一向身份神秘,不轻易暴露自己。所以属下猜测,他们二人就是濯玉宫的女弟子,是齐王的师姐妹。”
荆先生闻言点了点头,显然是认为此人分析得很有道理,他赞同地道:“嗯,不错。如此说来,那两人同齐王一样,是濯玉宫人。同时其中一个拥有濯玉剑。而齐王和另外一人都想要抢夺濯玉剑。”
来人恭敬地道:“是的。先生,属下看到的情况就是这样。江湖上传言,持有濯玉剑者,即是濯玉宫宫主。所以属下猜测,齐王和另外一人抢夺那柄濯玉剑就是想要争夺濯玉宫宫主之位。”
荆先生闻言但笑不语,心中却想:这也说明齐王殿下并没有继承濯玉宫宫主之位,而是她的一位师姐妹得到了上任濯玉宫宫主的青睐,所以她十分不满,想要争夺濯玉剑和宫主之位,只是,这濯玉宫都在公子的计策下被云翳两*队灭掉了,她们现在争这个虚名还有什么用?
荆先生笑着摇了摇头。想起亦菱昨晚来找他时的样子,心道:看来这齐王殿下也不过是个庸俗之人,追名逐利之心旺盛。
“那属下先告退了。”来人见荆先生静静地思考着,也不敢继续打扰,恭敬地行礼道。
荆先生递给来人一个符凭。笑道:“你今天带来的消息非常有价值,拿着这个,去掌柜那里领赏吧。”
来人惊喜非常,连连行礼道:“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其实,就算得到千万赏金,也不及先生的一句称赞,更能让他感到如此开怀了,要知道先生可不是轻易称赞他人的那种人啊!
来人捧着荆先生的符凭,欢天喜地地走了。
荆先生坐在灯下,思考了良久,一旁砚台内的墨渐渐地都干了……
冯府,书房。
亦是灯火通明。
年逾六旬的冯太尉自打天黑下来后,坐都坐不住,不停地在书房内转着圈,来回踱着步,心中十分焦躁。
原本,他打算夜深之后带着几名亲信的护卫潜入王府,将齐王早朝上提到的那张契约偷偷地拿回来,谁知白天在栗府,其他人都离开后,岳父却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不要冲动行事,静观其变。
可是,他怎么静观其变啊?难不成要放着今晚这大好的机会,不去将那张表明他罪证的纸张偷回来,还要等到明天齐王呈上大殿,公然给大家展示他的罪证不成?
冯太尉心浮气躁地来回踱了几步,随后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一张椅子上,连连地拍着自己的大腿,拍得啪啪响。
“我就不明白了!岳父他到底为什么让我这么做!”冯太尉气急败坏地抱怨道。所幸书房内只有他一人,守在门外的护卫家丁也都让他给遣走了,要不然,他这么大一声,别人肯定能听见。
冯太尉深吸一口气,又深呼一口气,正欲起身推门去找人来,铁了心打算即刻行动。忽然,脑中一闪,岳父白天说过的一句话猛地跃入脑海中!
子坚啊,你也不想想,那幽冥鬼域的杀手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会让那张纸落到齐王那小丫头手中?
冯太尉一拍脑门儿!对啊!他当时听岳父这么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幽冥鬼域是什么组织?公子说过,幽冥鬼域出手,鲜少有失败的时候。即便幽冥鬼域这一方有伤亡,也会被离开的同伙抬走。如果死伤太多,余下的人带不走同伴的尸身了,一小瓶化骨水就能将同伙的尸身完全溶解,消失得一点都不剩。因为幽冥鬼域绝对不会将自己人的尸体,哪怕是一小块衣服的碎片留给世人。
如此训练有素、如此行事谨慎的组织,怎么可能将买主那么重要的契约丢了?还让它落到了目标人物的手中?这岂不是天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