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菱惊讶地转头看着洛沉碧,却见他扬唇一笑,满眼的笑意藏也藏不住。“菱儿,今天上午老祖宗同我说,要在年后就把我们的亲事办了。”
亦菱一听当场懵了,亲事?年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没听说?而且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过年了,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多月她同洛沉碧就要成亲了?这未免也太突然了!
洛沉碧见亦菱一脸茫然加震惊,便知她此前并不知道此事,脸上的笑容淡去了几分。眸中的暖意却更盛。声音也愈加柔和,“老祖宗大约是忘记同你说了。”
亦菱闻言却有些火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她这个当事人完全不知道?还要洛沉碧同她提起她才知晓?亦菱用力一挣脱,离开了洛沉碧的怀抱,快步往落雪苑外走去。
洛沉碧伸手想要将她拉住,却没能来得及。便忙道:“菱儿,你去哪儿?”
亦菱驻足回头道:“我进宫去找老祖宗!”话音刚落。她就瞧见洛沉碧一脸紧张慌乱的神情,心头莫名地跟着一紧,牙齿紧咬下唇,顿了顿。她跺了跺脚,气恼地道:“算了!算了!不去了!”说罢,便一阵风似的离开了落雪苑。
亦菱一头冲进自己屋内。见白兰、白梅、静儿、婠儿,还有几名负责打扫飘雪阁的婢女正在屋内收拾着那些从宫里带回来的东西。洛沉碧的那件竹青缎面的大氅刚好被拿了出来,放在一旁的几案上,亦菱见了,只觉得十分刺眼,心里又是一阵烦躁,摆了摆手,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见自家主子一脸恼火,也不敢多言,皆福了福礼,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亦菱转身便坐在了外间的主位上,刚一坐下,就觉得后背一阵疼痛,顿时呲牙咧嘴地嚷了一声,“哎呦!”
走在最后面的白兰听见了,连忙返回来,关切地道:“宫主?”
亦菱见是她,便招了招手,道:“阿兰,帮个忙。”
白兰连忙进了屋,反手合上门,快步走过来,“宫主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话的功夫,亦菱已经脱下了外面的短袄,只觉得自己稍一动作,后背就是一阵疼,“阿兰,帮我看看。”
白兰会意,上前帮亦菱将衣衫一层一层地褪下,露出后背的瞬间,白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宫主?您这是怎么伤得?”
亦菱费劲地扭头看去,只见白皙的后背上赫然现出一道一道的淤青,她不禁叹道:“还能怎么伤得?老祖宗打得呗!”
白兰闻言瞪圆了眼睛,随后连忙去找药。
亦菱心中一阵懊恼,明明下午都不疼了的,结果刚才她一路运功飞奔,这会儿怕是又重了。老祖宗虽然年纪大了,手上的劲儿却不小,这一拄杖接着一拄杖地打上来,背上尽是淤青,也不知道要待何时才能好。
白兰从里间的柜子里寻得了膏药,连忙拿过来,亲手给亦菱一点一点地涂抹在伤处,亦菱一面疼得呲牙咧嘴,一面不满地嘟囔道:“我听母皇说,皇外祖母和她小时候,都被老祖宗打过。”
白兰笑道:“咱们当年在濯玉宫的时候,也没少被白姑姑打过。”
“是啊,”亦菱回忆起在濯玉宫的那段时光,神情也随之柔和起来,“白姑姑严厉,七姑姑温柔,每次我们犯了错误被白姑姑责罚后都要跑到七姑姑那里哭诉,七姑姑就会安慰我们,还亲手给我们做点心吃。”
白兰涂好了药,又帮着亦菱穿上衣衫,接着道:“是啊,离开濯玉宫这么久了,我现在不仅怀念七姑姑亲手做的点心,还怀念被白姑姑责罚的日子,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说到后来,白兰有点哽咽。
亦菱转头看着她,心里也是一阵难受。白姑姑遇害,白兰、白梅两姐妹应该是最难过的,她们二人自幼被家人抛弃,所幸被白姑姑发现,带回濯玉宫,亲自抚养成人,还给她们取了名,让她们随她姓白。这等取名抚养之恩,怕是这一生都还不完。可现如今,就是想还也还不成了。
亦菱悲叹一声,转过头去,隔着一层朦胧的窗纱,敲可以看到屋外放置着的那盏六方宫灯。对着她的这一面,敲是那一幅绘着白雪覆盖的山巅的图景,白衣胜雪的男子踏雪而来,冷风过处,男子衣袂翻飞,广袖飞扬,竟似要成仙而去。
亦菱隔着窗纱,望着那画中的白衣男子,只觉得他像极了容卿,心头一酸,眼睛也跟着红了。
“菱儿!”洛沉碧的声音自屋外传来,还未待屋内二人反应过来,屋门就砰地一声从外面被推开,洛沉碧抬脚便迈了进来,几步来至亦菱身前,也顾不得还有别人在场,略带几分焦急地道:“刚才李姑姑派来的人告诉我,你今日被老祖宗打了,打了哪里?伤得重不重?”
白兰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悄悄地退了出去,合上了屋门。
亦菱则慌忙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勉强挤出几分笑意,“只不过被打了几下而已,不重不重。”
洛沉碧见一旁放着白兰刚刚拿过来的药膏,知道已经涂过药了,稍稍放心了些,却也不打算走,只在亦菱面前蹲下身,仰首望着她,云淡风轻地笑着道:“菱儿,我刚才想过了,若是你不愿意这么早成亲,那我就去找老祖宗说,让她老人家先将此事放一放。”
亦菱闻言惊讶地看着洛沉碧,却见他面色温和依旧,眸中仍是一片柔和温熙,仿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