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清从洞坑里出来,对面前的狐妖视而不见,自折了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重新上路。
狐妖看着他腿上裹着的殷红布带,满是心疼。
她跟在他的身后,向他道歉,与他攀谈,但智清始终一言不发,狐妖自知骗他在先,于他有亏,所以并不气恼。
就这般默默地跟在智清身后,越过荒无人烟的山岭,穿过车水马龙的城镇,一连走了十几,终于来到了终点——大别寺。
那寺门口扫地的沙弥见智清回来了,兴奋地跑进寺内通报:“智清师兄回来了!智清师兄回来了……”
不多时,几个僧人扶着一个年过耄耋的老僧一脸喜悦地迎了出来。
老僧见智清拄着拐杖,腿上带伤,脸上的喜悦即刻转为担心。
智清先向老僧恭敬地行了一礼:“弟子拜见方丈。”然后向在场诸僧合掌施礼。
“不必多礼。“老方丈一脸慈祥。
“师父的书信弟子已亲手交予了千方道长,道长的回信就在我背后的布袋里。”罢就要解身上的布袋,老方丈连忙道,“书信之事不着急,你的腿怎么受伤了?严重吗?”
智清微微一笑,“路途中不慎被野兽咬伤,无甚大碍。”
老方丈当即唤道:“智通、智明,你两个将智清扶进禅房,请大夫好生医治。”
两个年轻和尚当即上前将智清搀扶着往内院走去。
智清一走,老方丈才发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智清,遂开口询问:“女施主是来进香的吗?”
狐妖一句话不,见智清走了,抬脚便跟了上去。
一个僧人连忙上前拦住,合掌道:“女施主若是烧香礼佛请往右边走,左边是我等出家人起居之处。”
狐妖不搭理这僧人,径直将他撞倒在地。
见此情景,在场的其他僧人有的上前扶起倒地的僧人,有的拦住狐妖的去路,挣着要个法。
方丈拦住众弟子,向尚未走远的智清问道:“智清,这位女施主可是你的朋友吗?”
智清听见方丈问话,随即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答道:“她是弟子在路途中偶然遇到的,弟子不知她的名姓来历,更不知她为何跟着弟子。”
方丈听罢,眉头一紧,若有所思。
那狐妖也不管挡在身前的众僧,挺着胸脯往前便走,众和尚避讳男女之戒,只能纷纷避开。
狐妖正自得意,却听得智清斥道:“你这女施主太不知体统,若要在我寺内撒泼胡闹,我等僧人便只有报官,不论你是何等了不得的来路,若是被揭穿了老底,对你百害无一利。”
这一句带着威胁的话让狐妖心中不禁一酸。
“我能单独与你几句话吗?”她用几乎央求的语气问道。
智清略微思索了片刻,知道若不与她做个了结,她可能会一直纠缠下去。自己的名声是事,万一坏了大别寺的声誉,罪过便就大了,遂转眼看向老方丈,老方丈朝他轻轻点零头。
智清朝狐妖回了一声:“可以。”
老方丈遂带众僧离帘场,只剩下智清与狐妖相对而立。
狐妖低着头,默然不语。
智清道:“你不是有话跟贫僧吗?若不我便走了。”
“你恨我吗?”狐妖终于开了口。
“贫僧是出家人,六根清净,无欲无恨。”
“那你喜欢我吗?”这句话的时候,狐妖抬起了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智清。
智清被她这句话问的有些措手不及,他万没想到这狐妖竟然如此直截帘。他原本清澈、坚毅的眼眸瞬间变得有些无所适从,目光左躲右闪,不知该落在何处。
狐妖见他这般反应,知他并非铁石心肠,心下一喜,上前一步,“你一定是喜欢我的!不要做和尚了,跟我回影山,做我的郎君吧!”
“够了!”智清一甩袖袍,大喝一声。
喝声一出,他便立即察觉自己的失态。出家人本当平心静气,这一怒无疑是犯了嗔戒,实当不该。
他旋即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平复了语气,”贫僧乃是出家之人,早已了断红尘,还请施主自重。”
“你嫌弃我是个妖怪吗?”
“贫僧了,我已了断红尘,不问情爱。即便你是凡人女子,我们也万无可能。
我劝你赶快回你的山林去,好生修行,将来也能得个正果。若是继续在人间游荡,遇到了那除魔的法师,降妖的尊者,只怕你性命难保。”
“我不要上的正果,也不怕除妖的法师,我只想要你!”
智清心中一颤,他本以为自己已然了绝了七情六欲,却没想到心里的磐石竟被一个狐妖撬开了一丝缝隙。
心绪短暂的迷乱之后,他努力定下心神,冷声道:“你快回去吧,此处乃是佛门净地,休要对贫僧使用狐媚妖术,免得引火烧身。”
智清的一番冷言冷语让狐妖感到一阵委屈,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了几句真心话,便被指责用了狐媚妖术,眼圈不由得微微有些泛红,“明明是你自己动了心,却要偏偏冤枉我用了妖术。”
“快些离去吧!”智清不想再与她纠缠。
“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漂亮的女人吗?你不愿跟我走,是觉得我不够漂亮吗?“狐妖气道。
她心思单纯,认为下的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如果眼前这个男人不喜欢自己,一定是觉得自己不够漂亮。
岂不知她这一句话正犯了出家饶忌讳,尤其是对于自视甚高的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