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氏脚步猛然顿住“做什么?”
“这件事情,我就劝不动你了?”赵夫人抿唇。
“你就一定不肯帮我?”小赵氏不答反问,把下巴高高抬起,“就算是家道中落,锦欢毕竟也曾是高门闺秀,老爷也是有些名声在外的,要姐姐帮我一把,真的就这么难吗?从昶哥儿,到锦欢——即便昶哥儿是自作自受,锦欢又何其无辜?”
赵夫人心念一动。
是,锦欢这个孩子,何其无辜。
妹夫过身是意外,孩子已经受了一次苦,风风光光的知府千金,一下子落魄了,世人背地里指指点点,她已经听了不少闲言碎语。
杜昶自己不争气,不自爱,又已经把一家人给坑害惨了,那之后,锦欢又不知被人说过多少难听话。
“就一定得是谢喻白?”赵夫人试探性的问她,“那孩子我听说过,谢侍郎拿他当眼珠子似的,这事儿有多难,你心里清楚的,若换了别的人家,只要身家清白,人品过得去,能对锦欢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不比什么都强吗?”
小赵氏却又摇头“话虽然是这样说,可盲婚哑嫁,谁能说得准,锦欢就一定能遇到良人呢?喻白是个好孩子,他会对锦欢好,他一定不会辜负了锦欢,不然我也不会动这个心思。况且他虽然得谢侍郎器重,毕竟不是长子,谢家的家业,不用他继承,他又得父母偏宠,锦欢真的嫁过去,不会吃什么苦的。”
从小认识,一起长大的,她的确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可问题在于……
谢侍郎费那么多的心思叫谢喻白拜在了章阁老门下,哪里有她说的这样轻易?
怕就怕,即便是请了侯府的老夫人出面,人家也未必同意这门婚事,真到那个时候,锦欢不是更尴尬吗?
赵夫人一时无奈。
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够劝服了这个妹妹,别再动这个念头,而且她把话说的这样,叫她怎么硬着心肠不去帮锦欢说亲呢?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低头看了会儿“帮是能帮你,可你要想好了,万一谢侍郎不同意这门婚事,锦欢才是丢人丢大发了。”
小赵氏眼底闪过惊慌“不会的——”
她那种惊恐一闪而过,而后就全都变成了笃定。
赵夫人一时惊诧“怎么不……”
“母亲。”
赵夫人话都没问完,李清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下意识扭脸儿去看,发现温桃蹊也跟着一起来的,只是不见林蘅身影。
赵夫人眼中裹上担忧,迎上去两步,冲着温桃蹊招手“你怎么出来了?”
温桃蹊笑着往她身边凑过去,挽上赵夫人胳膊撒娇“我如今想通了,便出来透透气,正好听见底下的丫头说表姐受了伤,又在屋里发脾气,想着来看看她,路上遇见了大嫂,就一起过来了。”
赵夫人也不疑有他,只是更加欢喜起来“阿弥陀佛,如今可算是好了,你这些日子……”
伤心的事情提多了也不好,于是赵夫人敛了起来,没再继续说,转而又问她“林姑娘不是在小雅居吗?”
她说是“不过我说要来看表姐,林蘅姐姐就先走了。”
赵夫人眉心一顿。
林蘅的脾性,她摸的也算透了,那丫头其实很机灵的,什么场合该出现,什么场合不该出现,她最有分寸。
这样的姑娘,她实在是很喜欢。
如果单纯因为杜锦欢受伤,林蘅那种菩萨性子的,一定会跟着一起来看看,好歹这些天都是一处玩闹走动的小姐妹,没道理听说锦欢受了伤,反而遁出府去了。
她既然不肯来,那便是桃蹊和清乐有别的事要回,且是家事。
赵夫人面色略沉了沉,拨开温桃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温桃蹊面上笑意未减“阿娘怎么知道?”
赵夫人拿指尖儿去戳她眉心“不然林姑娘不陪你去看锦欢?”
她便吐舌扮鬼脸“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阿娘这双眼睛。”
小赵氏其实有些着急的。
锦欢那里还不知道怎么样,而且她和谢喻白的婚事,赵夫人也还没有松口,这会儿李清乐和温桃蹊找过来,又说有别的事情,赵夫人的心思自然更不在这上头。
好不容易方才赵夫人快要松口了,今天要是说不动,再开口,就更难。
是以小赵氏踱步上前来,笑着拉了温桃蹊的手“好些天也不见你,你身上又不好,我本想去看看你,可又怕打扰你休息,好在现在都好了。”
她轻手轻脚的,可偏偏温桃蹊眉头紧锁,哎哟一声,连忙把手抽了出来。
小赵氏叫她吓了一跳,赵夫人也吃了一惊,还是李清乐赶忙上前三两步,扶住了她“怎么样?碰着你的伤了吗?”
“伤?”赵夫人语气肃然,“桃蹊什么时候受了伤?伤在了哪里?”
她低眼看,发现温桃蹊一只手捂在自己的手臂上,面色又一沉,递了手过去“手受伤了?给我瞧瞧。”
温桃蹊却连连后退“没事,已经快好了,小秦娘子开了药,我敷了几天,没大碍了,就是姨妈突然来抓我的手臂,碰着了,才觉得有点疼。”
小赵氏咦了声“你是在哪里受了伤?底下的丫头也是不尽心,主子姑娘受了伤,竟也没人到太太跟前回一声,成什么样子了!”
李清乐心下窃喜,面上却一丝不露,反倒显出些许的为难和尴尬,柔声叫姨妈“桃蹊的手,是锦欢弄伤的……”
小赵氏面色遽变“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