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佑佑看着窗外呼啸着向后去的景致。
要回家了啊。
离开苏城,到了苏城和江市的连接地带,周围的景色变了。不再是高楼大厦、各式房屋,而是树。
隔着三道护栏和一小片空地的远处,满满当当的,全是树。
绿意浓得发黑。
不知是不是隔了几道透明的密封的护墙的缘故,远处的树林看着缥缥缈缈的,有种“烟斜雾横”的感觉,看不大清楚。
但是又有一种很压抑的感觉,让人恐惧到想要迅速离去,却又不甘心,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你进去,进去一探究竟。
原始森林吗?
佑佑心平气和地看着远处的树,仿佛丝毫不受蛊惑。
真是不舒服的感觉啊,比乐央后院里的小林子要差劲多了呢。
项斯年从后视镜里看着佑佑扒着窗户望着窗外,心里悄悄地柔软了一片。
还是个孩子啊……
*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一条古色古香的老街。
一位老者背着手,在街上慢悠悠地踱着步。
这里远离商业区,本该是有些偏僻的。但是人流往来,车水马龙,倒也还是有几分热闹的意味在。
街道其实也不宽,顶多容两辆车入。
道边绿树明显是上了年纪的。
行人在树荫底下走着,享受这酷暑时节难得的阴凉。
到了一家店门前,老者正欲推门进屋。
一推,没动静。
加了把劲儿,还不动。
老者诧异,后退两步,这才看到边上挂着的牌子。
今天休息?
老者的脸色不太好看。他驻足片刻,到底还是失望地离开了。
这家店面虽然闭门谢客,里间却是灯火通明。灯光打在鱼池里,散出粼粼的碎光。齐语益站在池边,眯着眼睛看池里的鱼摆着尾巴游动。
另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站在一旁,提着一个鸟笼,瞧了齐语益一眼,撇撇嘴,把手里的笼子放在几个堆起来的箱子上。
“啾,啾啾~”
男人撅着嘴,专心致志地逗弄着笼里的雀儿。
齐语益目不斜视,丝毫没理会那男人,好像屋里压根儿不存在另一个人。
那男人偷偷觑了齐语益一眼,心里头就跟那猫爪子挠过似的,难受着呢,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益啊,你怎么看?”
齐语益蹲下身子,一手捏着一柄网袋子,半倾着身子划拉划拉水,依旧没看那男人,漫不经心地答道:
“什么怎么看?”
男子便也只盯着自己的雀儿梳理羽毛,模仿自家弟弟,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
“就是太子爷的家事咯~”
齐语益眯了眯眼,略带嘲讽地反问道:
“呵!有那几家护着,太子爷能出什么事?”
齐语人砸吧砸吧嘴,道:
“话也不能这么讲。太子爷要是不在了,那些人护着护着,可不就护到自己口袋里……”
齐语益捏了几粒鱼食,丢进池里,看那些鱼儿争来争去:
“怕什么!管他们是‘雪中送炭’还是‘落井下石’,反正跟咱老齐家没关系。”
齐语人沉默不语。
齐语益的心跳漏了半拍,终于抬头看他哥:
“嗨!我说,你可千万别凑上去惹一身骚啊!太子爷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能被吃下去的。”
齐语人又开始逗雀儿:
“啾,啾啾!”
齐语益无奈,他总不能看着自家哥哥上赶着给人坑了吧。他朝边上迈了两步,压低了嗓子:
“小太子回来了,现在正不知道搁哪个旮旯里头蹲着,八成就在等着那些人闹腾起来呢!你也留点神儿,可别叫他给盯上了。”
齐语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笑得眯了眼,心满意足地走了。
就走了?
走了!!
齐语益瞪着他哥的背影看了半天,到底还是摇了摇头,又回去哄自己的小鱼儿了。
*
颠簸了将近一个小时,佑佑才跟着项斯年回到了他们的住处。
项斯年一路开回了自家别墅的车库前,然后把佑佑放下。
在项斯年停车时,站一旁等着的佑佑面前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佑佑将头微微后仰,看着凑上前来的男人。
这男人白白净净的,看着倒是比项斯年俊俏,但是项斯年身上更多几分阳刚之气。此刻,他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佑佑,好像看到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
佑佑非常淡定地向他打招呼:
“沐恩?”
秦月站直了身子,轻轻皱了皱眉:
“叫爸爸!”
不知道为什么,秦月感觉佑佑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戏谑。
佑佑之前用车载视频和秦月见过面了,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但佑佑就是不肯喊他爸爸。
秦月很苦恼。
明明这孩子是跟他姓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肯叫爸爸呢?
叫妈妈是绝对不允许的。
扯来扯去最后这妮子就放话要叫他“沐恩”(月)了,什么毛病这是?
“父亲。”
咦?!转性了?决定妥协了?拜倒在爸爸英俊的面容下了?
秦月疑惑地看着佑佑。
“嗯。”
秦月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恐地回头,看清来人,怒气冲冲地嚷嚷道:
“咔,吓死老子了!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吗?”
项斯年微微皱眉:
“怎么说话的?有孩子在呢!”
秦月一噎,就听见项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