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睁眼,泪水便扑簌簌地往下落。
流进头发,带着丝丝凉意。
佑佑侧过身,滚出的泪珠便从一只眼流经另一只眼。
这感觉太难受,佑佑忍了忍,一跃而起,跪伏在床。
泪水糊了她一脸,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没流的泪一口气流个干净。
她死了啊!
佑佑难受得要命,几乎喘不过气,发出令人恐惧的抽噎声。
她死了啊!
佑佑歪倒在床上,眼泪掉个不停,打湿了床铺。
她伸手拿纸的时候,左妖忙将纸推到她手下。
老实说,左妖不知道佑佑怎么了。
它只能感受到那种莫大的悲伤。
这让左妖十分恐慌,却又不知所措。
难道是做噩梦了?
它百思不得其解。
等佑佑情绪稍微缓和一些了,就听到门外有人。
佑佑:?
门铃响起,佑佑下床走到门前。
左妖迟了一步,忙通知她:[主人,是送早餐的。我叫的。]
佑佑打开门,把餐车拖了进来。
立刻被关在门外的送餐员:“……”
不是,那个车得还我先啊。
过了几秒钟,门被打开了,佑佑把餐车推了出来。
送餐员露齿一笑:【感谢您的配合,祝您用餐愉快。】
可惜迎来的是那姑娘的沉默,然后门被关上了。
送餐员:微笑离开。
[主人,你先吃点东西吧。]
左妖怯怯地劝道。
被这么一打岔,佑佑看上去正常了许多。
只是依然没出声。
她走进浴室,洗漱更衣完毕后出来,到桌边坐下,开始吃早餐。
原来有送餐服务的,那为什么之前每次都要去餐厅。
感受选餐取餐的快乐?
还是为了感受乌压压一堆人坐一起进食的热闹氛围?
这么多年来,佑佑头一回没有在醒来后第一时间梳理昨天发生的事与昨晚做的梦。
理个屁!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哼。
佑佑停止思考,默默地为自己脑内爆粗反省了数秒,然后继续咀嚼,顺手拿起那杯不知是什么生物的奶喝了一大口。
她点开屏幕看了一眼,今天那个制服男居然没来催她,只是发了条消息,说要出门了叫他。
吃完所有的食物以后,佑佑感觉有点饱了。
她站起身,掐着手在房间里走了两圈。
等等,她还饿吗?
算了,再叫加餐太麻烦了,浪费时间。
没关系,没关系……想想夏塔塔!
是的,夏塔塔,那只虫子,它还活着,还在博物馆还是动物园来着……
它都活着,一头虫兽,被认定已灭族的虫兽都还活着,那么自己当然也活着。
佑佑低头看两只手,张开,合拢,全凭心意。
我当然还活着。
佑佑心满意足,自觉已想通,于是叫来了制服男。
她不想待在这屋里了,她想出去逛逛。
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广阔的空间有助于心情舒畅。
是的,就是这样,没错。
制服男接到了佑佑。
【您想去哪儿?】他坐在副驾,转过头来问佑佑。
佑佑身后那一排还坐了两个人,要么是负责制服男的安全的,要么是负责佑佑安全的。
【去学院吗?昨天我们去的是烈士陵……】
烈士陵……骨灰……残肢……血液……狰狞的虫脸……虫卵被烤干发出的嘎吱呲呲声……
【等等!】
佑佑绷紧了背,扬声打断了制服男的话。
她清了清嗓子,在制服男的注视下,脑中思绪急转,忽然想起前阵子露珠带她去的乐园。
【乐园。】佑佑眨了眨眼,话里没带什么感情,【去游乐园。】
制服男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佑佑微颤的手臂,把头转了回去,目视前方,语气稳重:
【乐意为您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