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渊风轻云淡,摇着折扇,五百两白银在他眼里如同无物,旁若无人地喝茶。他很清楚这种场合,必须大手笔,只有在一众追捧者中脱颖而出,压倒别人才能博得美人欢心。
他一出手,场上那些还想捧赵飞影的富家公子都被镇住了,纷纷暗骂,一时没人出手了。
按现在形势,只要赵飞影诗词不输太多,靠着陆九渊千金加分,完全有可能夺魁。
此时,台上苏小卿,赵飞影,佩玉三位才女正在赋诗作词。底下一片嗡嗡声,钱仁谦,韩鄙,一干人低声议论着,涟水书社诸人摇头晃脑,吟诗作词卖弄文采。
涟水书社和白山棋院一样都是清水机关,靠着官府微薄薪水,清贫寒酸,这种场面正是书社显示价值的时候,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劲卖酸。
那边,周公旦和钟兆文,宁放在看着台上评头论足,反正台上三位才女还在作词。
”周公,这苏小卿仪容端庄,品貌双全,飞影姑娘妩媚多情,佳人如花,佩玉姑娘清丽脱俗,卓然不凡,三人平分秋色,以你看魁首花落谁家?”
”呵呵,三位姑娘各有千秋,实难评判,不如等诗词出来,看看其才如何,喝茶。”
周公旦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道:”若论品花魁,古人狂放多了,前朝名士曹士元在洛阳评花魁,曾吃得大醉,赤足披发,将一名青楼女子的名字刺在脸上,倾尽家产打赏,后那女子夺得花魁,他大笑不慎跌倒而亡……”。
”周公见闻广博,我辈不如也。”
郑秀才和范五爷佩服地说道。
宁放边喝茶,听众人聊天,不时地看一眼人群里的赵吉祯,赵吉祯站在那里,任周围欢呼雷动,犹如不闻,眼睛只看着台上的苏小卿。
过了半天,台上三位才女终于做完诗词,交给评委,涟水书社诸人立即围过去,品评起来,其余人只能等着。韩鄙,钱仁谦等人也凑过去看,捋须不住点头。
底下观众焦急等待中,清河公子站起来,清清嗓子,念道第一首。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斜阳,暂停征辔,聊共引离觞。
多少蓬莱旧侣,频回首、烟霭茫茫,孤村里,寒鸦万点,流水绕低墙。”
这首词是苏小卿所作,念完,四周响起一片喝彩声。
他接着念道第二首,乃是赵飞影所写。
……欲寄意、浑无所有,折尽市桥官柳,看君著上征衫。
又相将放船楚江口,后会不知何日又…是男儿,休要镇长相守。”
读完,清河公子点点头,开始念佩玉所作之词。
“仙苑春浓,小桃开,枝枝已堪攀折。乍雨乍晴,轻暖轻寒,渐近赏花时节。
柳摇台榭东风软,帘栊静,幽禽调舌。”
三首词念完,底下万籁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意境中,咂舌品味。涟水书社诸人频频点头,脸上露出赞叹,以一个青楼女子能作出这样的词,非常难得了。
知府钱仁谦,韩鄙,赫老夫子,段九锡等人无不赞许,园子里,一干富家公子更是拍手拼命叫好,那些围观的百姓不懂,更觉得难得,欢声雷动。
宁放不懂词,看见郑秀才和钟兆文都摇头晃脑沉浸在词里,赞不绝口。
周公旦捋着额下长髯,笑而不语。他是进士出身,听完便知道优劣,不过心中倒是对三人很佩服。
只见清河公子清咳了一声,沉吟道:“三位所作诗词皆是佳作,自古文无第一,不过比较下来,苏姑娘和佩玉姑娘最佳,赵姑娘次之,诸位以为如何?”
他是举人,又是涟水书社代表人物,这个结论也代表的涟水书社,其余评委闻听纷纷点头同意。
花魁评选,诗词只是一方面,清河公子这个排名倒也没有异议。
此时,底下所有人都看着台上,等待揭晓最后的结果。
台上,赵飞影露出了一丝笑意,一番比试下来,她虽略逊色于苏小卿,但陆九渊豪掷五百两白银却是让她一起绝尘,稳占上风。
往年评选,苏小卿都是压倒性优势,夺魁毫无悬念。
但今年,陆九渊疯了,豪掷五百两白银,吓住了所有富家公子,给最后的结果带来了悬念。
园子里,前排的钱仁谦,韩鄙,赫老夫子等人都神色紧张地低声讨论着,苏小卿是众望所归,但赵飞影得到的赏银多,局势对她不利。
这时,底下一个服饰华贵戴着瓜皮帽的的中年男子霍地站起来,掏出一张银票,淡淡道:”白银五百两,打赏给苏姑娘。”
白银五百两!
站出来的是朝仁和当铺的熊掌柜,陆九渊犹如兜头浇了一盆水,瞬间石化,他望着台上眼巴巴的赵飞影,咬咬牙,又掏出一张银票。
”五百两,赏给赵姑娘。”
陆九渊真疯了!
熊掌柜看了一眼台上,摇摇头,坐下了,他认怂了。这么比下去,是要倾家荡产的节奏啊。陆九渊疯了,他可没疯,别说普通老百姓,就是园子里的一干富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五百两,赏给苏姑娘。”
又一道声音响起,随着站起来的是九辞公子,四周响起喝彩声,台上赵飞影顿时眼神黯淡了。
陆九渊无力地看着四周,冷汗直冒,他就算有万贯家财,一个人也架不住人多。
台下所有围观的老百姓都屏息静气,紧张地看着,生怕错过了一个精彩画面。
知府钱仁谦终于松了一口气,和评委低声商议了一下,便宣布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