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此前一直都没有想过这件事要是被王熙凤知道了,又该如何应对,故而现在被宝玉点明着问起后,顿时有些慌了。
王熙凤与贾宝玉的母亲一样,都是出自金陵王家,而且为人精明能干又泼辣,在家里向来强势,所以他们夫妻之间,贾琏一直都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
也是最近王熙凤病倒后,一直在休养,把贾府的大权交给了探春、李纨来打理,不轻易出门,贾琏这才有机会出来偷腥。
贾琏这时稳了稳心神,答道:“我这里早已嘱咐家仆不许走漏风声,而你嫂子又在里面住着,深宅大院的,哪里能得知道什么?”
宝玉冷笑道:“世上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
或是你这家仆嘴巴不严,我也在大观园里住着,不就听说到了言语?”
贾琏听他这样说后,越想越慌,忙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向宝玉询问:“好兄弟,你可有什么计策教我?
只需瞒得个一年半载,待你尤姐为我生下子嗣来,一切就好说了。”
原来按照贾琏一开始的试想,便是打算挨过个一年半载,到时即或闹出来,也不过挨上一顿骂而已,反正王熙凤又没给他生下儿子,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时他只说凤姐总不生育,原是为子嗣起见,所以私自在外面作成此事。
到了那时,就是王熙凤,见生米做成熟饭,又能怎样?
就算要闹,他再去求一求老太太,便没有不完的事。
但现在尤二姐肚子还看出没动静,若是被王熙凤得知了,他这里有些站不住脚,以王熙凤那泼辣的性子,肯定是会被闹出个天翻地覆来的。
宝玉也在琢磨着这事该如何处理,才最为稳妥。
瞒肯定是瞒不住的,这件事其实已在贾府的下人中传开了,要怪就怪贾琏自己处事不密。
这里离贾府才有多远?
就算他安置在尤二姐身边的家仆嘴巴很严,也防不住那些外出走动的贾府下人看出点什么来。
相信最多再过个一两月左右,此事应该便会传到王熙凤的耳边。
在水浒位面时,仗着手里握着兵权,他处理起事情来大都是简单粗暴,以势压人,只有在勾搭良家美妇时,才会花费许多细腻的心思。
但现在他不过是贾府里的一个普通嫡子,也就受贾母宠溺些而已,所有人当他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才会如此让着他,若比起在贾府中的话语权来,十个他都比不上一个王熙凤,因此才会显得如此棘手。
宝玉细想了一会,对贾琏道:“不妨将此时禀明伯伯和伯母,再让他们去跟老太太说,让你将尤姐接到大观园中去暂住……”“不可!不可!”
贾琏连连摇头,狐疑的看着宝玉,“我还想拼命的瞒住此事呢,哪还能主动去挑明给她知道?”
欸,话都说了这么久了,这贾琏怎么还想着隐瞒事情?
宝玉觉得他之前的许多话都白说了,看来贾琏是真的怕王熙凤怕到骨子里去了。
“这事如何瞒得住人?”
宝玉不由的提高了些音量道:“与其让她发现后从容布局,再闹将起来,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以伯伯、伯母为援,然后打通老太太等人的关节,便可先立于不败之地,方可徐徐图之。”
贾琏听得一愣一愣的,满脸惊诧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宝兄弟”,面对这种有些棘手的俗事,刚才宝玉那番话却说得有条有理,实在不是以前的他能说得出来的。
所幸贾琏其实与宝玉待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不多,而且贾宝玉这人跟外人接触时,行事颇为怪癖,也常有惊人之举,故而贾琏倒没多想什么。
贾琏此时只是在心里感叹道:“若是宝兄弟把放在那些女孩身上的那些心思,多放些许在这些俗事上来,二叔也不至于这么忧愁了……”贾琏已被宝玉说服,于是又进屋去与尤二姐等人商议了一番,尤二姐是个没有主见的,自是不会拒绝,只是她母亲却絮絮叨叨道:“既是挑明了,二爷可要来个明媒正娶?
也好堵住别人的嘴”贾琏一口拒绝了,“你们不知,现在其实还是国丧期间,按理说是禁止一切喜事的,咱们偷娶的话,一般没人会多说什么,若明媒正娶的话,却大大的不妥。”
原来,今年初的时候宁国府那边死了个贾敬,而皇室那里也死了个老太妃,当今天子向来十分的注重“孝道”,故而举行了国丧之礼,一年之内禁止举办喜事。
头几个月的时候,贾母、贾政等人甚至还陪着去守丧许久,贾府的下人少了管教,这才平生出了许多陈芝麻烂谷子事来……但这种事情,只要不做得太明显,一般是没人会拿来说事,因此贾琏才会一口拒绝了明媒正娶。
不过宝玉听到这里时,却想起了什么,顿时眉头大皱。
尤三姐与柳湘莲的事情发生在原著的第六十六回,到了第六十七回时,王熙凤便通过审问家童,得知了偷娶之事。
而在接下来的六十八回、六十九回中,王熙凤便施展了一系列操作,逼死了尤三姐。
她其中一个非常窒息的手段,便是让人去官府里状告贾琏在国丧期间娶妾,而且最后还通过王子腾的关系,干预了都察院的审判!王子腾是金陵王家的族长,贾宝玉母亲王夫人的亲兄弟,现在的官职是九省都检点,是他们这几大家族里权势与官位最高的那个人。
可以说如果有他在,贾府绝对不会面临抄家的境地。
自从穿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