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顶空出约莫十丈大小的平地,光秃秃的,连草也见不着几根。孙忠道借着高耸的地势,朝向远方四处张望,问道:“你们瞧瞧,该往哪里走。”枫君子压根不晓得东南西北,装出一脸认真的样子,东瞅瞅西望望,然后道:“说起来……我们好像也没来过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前面跑错了路,哪里看起来都陌生的很。”金万钧也装作轻松的样子,道:“这里不错,倒是个观景的好位置。”“看风景就算了……贤弟,既然迷路了,我们不如再测上几卦,就让祖师爷给我们指路好了。”“测卦?”枫君子奇道,“找妖怪,还能靠测卦的么?”孙义道说:“当然,我们就是靠着测卦,在祖师爷的指引下,找到了你们呀,不然森林那么大,我们干嘛非要跑到你们那里去。”怪不得他们对我们深信不疑,闹半天也算不上是偶遇,是他们那个什么“祖师爷”给他们指的路。你们“祖师爷”要真那么灵,咋不知道我们忽悠你们呢?枫君子可不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事情,就觉得暗自里好笑。“事不宜迟,正好到了此地,也算是个征兆,就地起卦好了。”孙忠道说话间,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凝起气力,朝着地上一挥。闻得“唰”的一声,那道指力竟隔空在地上划出五尺长的一道印痕。此后,孙忠道一指接着一指,又接连在地上横竖各划出四道,排列成一个九宫格的形状。于此同时,孙义道朝着东南西北四方各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朝半空中抛出三支供香。就见那三支供香,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从空中高高落下,又稳稳插进九宫格里,看似毫无规则的排列。“什么卦象?”孙忠道问道。“不吉利,不吉利。”孙义道看着九宫格里的三支香,掐指节一算,喃喃道:“祖师爷说,此行不利。”枫君子也不懂什么卦不卦,但听到“此行不利”四个字却反而满心喜悦,忙道:“祖师爷都说话了,那是不是叫我们赶紧原路返回呢?”只盼着两人送他们回去。“不对,不对。”孙义道摇摇头,“这卦象的意思是进退两难,都是凶兆啊。”“早说不该来吧,你看,你们祖师爷都不乐意了。”金万钧直言道。“进退两难……这可怎么办好?”孙忠道瞧向身后一侧的来路和紧靠的沼泽,又望了望山崖另一侧深不见底的黑压压密林,眉毛一拧。如果进退两难,那就绝对不要做选择题!枫君子是铁定了心思,他望着连接此处崖顶的蜿蜒山脊,道:“要不我们不进不退,沿着山脊摸下去,没准会有转机呢?”“且要再占一卦。”孙义道上前拔出三支香,跳出九宫格,口中再度诵起经文,将供香抛向半空,又见几根香插回九宫格里,立成一道卦象。“祖师爷怎么说?”这回连枫君子也急道。“还……还是大凶。”“很不好么?”“何止是不好,凶卦意味着必然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我看不见得。”金万钧道,“我不懂你这起卦是什么学问,你且告诉我,这香要怎么样才算吉兆?”孙义道指了指三处宫格道:“我们卜的是方向,若是三支香分别落在这三个格子里,那才是吉兆。”“这有何难。”金万钧大大咧咧地走进九宫格里,把三支香拔出来取在手上,然后一一按照孙义道的指引,对应插进吉兆的格子里,喜道,“瞧,这样一来,不就是吉兆么。”孙氏兄弟起初没留意到他打算做些什么,瞧见他把测卦当成儿戏,不免大惊,吓得立刻跪下来朝着空气磕头,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朋友不懂规矩……祖师爷莫怪,祖师爷莫怪……”“怎么,我做错了么?”瞧着这个阵仗,金万钧一脸的无辜,看向枫君子道。枫君子撅着嘴,悄悄同他说:“你没错,我们要相信科学,反对迷信活动。不过,人家可是道士,和我们信仰不同,你这么弄,好像不尊重他们的信仰,违背了信仰自由的原则。”就见孙忠道起身朝着金万钧怒道:“你这小子,真是胡闹。占测这种事情,可得请神降旨的,起卦的时候,神仙都在香上,你这般是对神仙的大不敬,还不跪地磕头认错。”金万钧瞧了眼枫君子,见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磕了几个头,当是认错。给他这么一闹,孙氏兄弟倒显得没那么担忧了。孙忠道说:“你不知道规矩,不过,借你的手摆出这个吉兆,总算有化险为夷、逢凶化吉的意思,我们便顺着山脊探过去好了。”闹了半天,你们自己不敢摆,我替你们摆好了,嘴上不愿意承认,心里也舍不得这个好兆头,还说什么对神仙不敬,叫我磕头背锅。磕了几个头的金万钧心里只觉得冤枉。四人沿着山脊一路前行,地势也随之由高往低,走到崖顶一半高的位置,平整的山脊处竟突然间冒出一个豁口,仿佛是神仙用锤头在山脊上猛砸出的巨坑,在山壁上形成了一个数丈大小的独特凹洞。“这地方有古怪。”站在凹洞的上方,孙忠道朝下张望着,心中不免生疑。这里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洞穴,反倒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却从洞里隐约传出一股腥臭无比的味道,众人只嗅到一丝,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喉咙止不住的作呕。“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孙义道忍着恶臭,朝洞里一跃而下,孙忠道紧随着跳了进去。枫君子和金万钧只得攀着石壁缓缓而下,稳稳落地,却感到脚底一软,洞里竟然垫着厚厚的一层软草,明显是什么东西刻意而为。“这里一定是什么怪物的巢穴。”孙忠道一边查探,一边道。枫君子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