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宽宏仁慈,又有皇长子的名分,虽有些懦弱,却有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有他为魏王保驾护航,魏王的名声绝对能好听不少,将属下从事情里头捞出来也更容易,他不好出面的,代王帮衬着就是了。旁人一看圣心在他,支持他的不就更多了么?
裴熙见父亲明白过来,满意地点了点头,轻笑道:“魏王若是改弦易辙,于他名声也有损,还不如一门心思收纳寒微之人,也免了‘结党营私’的嫌疑。权贵、世家、避嫌……这些都可以请代王殿下搭把手,以代王府的富庶,养几百闲人完全不成问题。魏王殿下瞧着好的,再收来就是,代王殿下恨不得远离世俗,岂会管这些小事?兄友弟恭,互赠清客歌伎,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裴礼的思绪已完全被裴熙带着走,不住点头,心道裴熙出的主意极妙。在圣人心里,很多事本就是代王做得,魏王却做不得的,只不过……“这事……我该如何与魏王提?”
“这有何难?”裴熙一哂,满不在乎地说,“投靠魏王何等大事,不见一面表表忠心,魏王会信,裴义会安心?即便他不来,只要他与魏王没断联系,阿耶找个时间与魏王说两句即可。”
他没说得很明白,裴礼也不需要儿子教到每一句话,也就不再问了。
当然了,同样的意思,从裴熙和裴礼口中说出来却完全不一样。前者可以将弥天大谎扯得滴水不漏,后者遮掩的功夫在寻常官僚面前尚能充几分大,在魏王眼中却不够看,稍微一想就能知道这是裴熙的主意。
但是,那又如何?
裴熙勾起唇角,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他就是要让魏王知道,这主意是他出的,不管魏王认为他想靠过来也好,想帮代王府结个善缘也罢,甚至把这事认定为代王的态度都无所谓。在如今的局势下,魏王不是没别的办法,这一条却绝对是最快、最好,同时代价也最小的办法。
与源源不断的,庞大无比的,甚至能决定无数人生死的政治利益相比,魏王一系需要付出的仅仅是对秦琬好罢了。
游园的时候,苏彧的眼神……哈,不甘又如何?没本事反抗圣旨,就要乖乖认命,苏彧能走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对秦琬极好,面子功夫完美无缺;要么对秦琬不好,消极反抗。若是前者,自己也算为裹儿找了个千依百顺,拿出去又有面子的玩意儿;若是后者……难不成裹儿会为这种事分神?
寒门再多人杰,也及不上世家和勋贵的力量,魏王靠代王可解一时之危,真要有求必应,这等做法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再过上几年,魏王的势力被咬千疮百孔,偏偏又尾大不掉,那才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