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永青镇客运站,一对面容憔悴的男女正随着人流从车站里走出来。
车站外面的马路上车来车往,马路边有不少卖水果的卖早餐的开三轮车的,还有许多进进出出的行人,车水马龙一片喧嚣。
“水牛镇水牛镇了啊!”
在不远处的路口,停着一辆银灰色的柳州五菱,开车的师傅这时候正蹲在一旁的马路边抽着烟,一边抽着,一边注意着车站出入口的方向,时不时喊两声水牛镇。
“到水牛镇牛王庄多少钱?”
男人带着他妻子快步走过去,他们昨天傍晚出门,坐公车到火车站,买了票又等了一个多钟头,这才坐上了前往彤城市的列车,今天早晨从彤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倒是也看到了几两在火车站附近拉客的出租车,四个人拼车,一人二百,直达牛王庄,但他妻子硬是嫌贵,最终他俩还是去客运站坐的汽车,一路辗转,此时两人都已经相当疲累了。
“牛王庄都住满了。”那开车的青年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问道:“冲牛膏去的吧?”
“是啊。”那男人的妻子应道。
“那到水牛镇上就行了,就在牛王居前面那小广场,去那儿排队。”那人说着便站了起来,把烟头往地上一丢,抬脚碾了碾,道:“一人二十块,走不走?”
“走走。”那男人连忙说道。
那开车的青年帮他们把行李提到车后斗,待二人坐定,也不多言,这便出发了。
坐在后排座位上的那对夫妻心中有些疑惑,怎么刚够两个人就走了,一般像他们这种拉客的,不都是要坐满了人才出发的吗?不过他俩也都没说什么,毕竟现在他们也是赶时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师傅,上那儿排队的人多不多?我们这会儿过去晚不晚?”车子刚开出去不远,那男人忍不住就问了。
“有点晚了。”那师傅一边开车一边留意马路两边,嘴里还说道:“一会儿要是没排上队,你们就直接去找那白老头,要是对症,他就能给你们名额。”
“就是那个打铁铺的白老先生吧?”一旁的女子问道。
“没错,就是他。”那青年随口应道。
“那你有没有听说,他们这回这个牛膏,一份打算卖多少钱啊?”那女子又问。
“五十块,不过分量可不咋多。”那人的注意力依旧放在一旁的马路边。
一听只要五十块钱,那女子顿时就放下心来了,她丈夫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眼下这种情况,只要能对症,别说五十了,就是五百五千甚至是五万,他们都得咬咬牙买了。
关于牛王庄上那牛王的传说他们都没少听,还有人说他们家那水牛肉就是神仙肉,这说法虽然不靠谱,但是对于很多病急乱投医的人来说,却无疑就是一根救命稻草,谁肯轻易放过?偏偏老周还放话说他们家要是有牛肉,那肯定得是死牛肉,这个死牛肉着实不好等,等那些水牛寿终正寝那至少也得二三十年。
在这种情况下,这回的牛膏一份只卖五十块钱,那真是大大的厚道了。
“去水牛镇啊?”就在他们夫妻二人真寻思的功夫,前面的马路边就出现了两个拦车的,一老一少,一个老奶奶带着个小男娃,那开车的青年停下车来问道。
“哎,水牛镇。”那老太太说着,便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和她孙儿一起坐了进去,那男孩就坐在他奶奶怀里。
“小孩让他坐后面吧?”开车那人说道。
“没事,我俩挤挤,一会儿你在路上还能再拉两个,今儿人多着呢。”那老太太自顾自说道。
“今天交警都出来了,谁敢超载啊?”开车那青年笑着说道。
“不能再拉人了?哎,没事没事,就这么坐吧,也没多少路。”这两天来来去去的外地人太多,老太太也不大放心让她孙子一个人坐后头。
一行人再次启程,又驶出去一段路程之后,车子拐进了马路边的一个路口,在一家卖杂货的门店前面停了下来。
“喂!东西呢?”开车那人冲店里喊了一声。
“都点好了,这一堆就是。”店里跑出来一个年轻小伙儿,快手快脚地拎起一旁的两大包快餐盒就往车斗后面放,开车那青年也下车去帮忙,两人合力把堆放在店门口旁边的那些货都装到车上,又拉了绳子捆绑固定。
“你早点给他们送过去啊,催命一样,电话都打了好几个。”
“行,知道了。”
“昨晚刚拿了一批泡面,这会儿又说卖完了,还是你们镇上的生意好做啊。”
“那你也去做呗。”
“要去,等那牛膏出炉了我就跟着瞧瞧热闹去,哈哈。”
他们俩在外头谈笑自若,车里的那对夫妻却等得有些心急,虽然刚刚那青年说去晚了还能去找白老先生,但这俩人心里还是感觉不太踏实,早点过去,总没坏处。
好在他们装完货以后也没再磨蹭,车子很快再次出发了,这一次车子里人也满了货也满了,一路就不再停留,坐在后排座位上的那对夫妻心里也稍稍安定下来。
车子出了永青镇,很快便上了盘山公路,弯弯曲曲的柏油路在大山小山中蜿蜒。
路的一旁是山坡,坡上有着枯黄的杂草和碧绿的松树,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藤蔓,路的另一边是陡坡,坡下往往有溪涧,清澈的溪水从那些黑色的红色的石头上轻快地流过,在有些地方,还会形成一条条小小的瀑布,发出清脆悦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