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木贴尔紧锁着眉头,眼睛一直盯在歇马镇的城墙上,这次进攻到目前为止,几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除了用士兵的性命消耗对方一些城防物资以外,其他战果基本为零。
这让这位胡蒙先头部队的统帅十分恼火,但又无可奈何,他明白这样拼下去也不会再取得任何进展,但却并不想立刻鸣金收兵,因为他心中有着一股子憋屈劲儿,无处发泄的憋屈劲儿。
特木贴尔的身后立着的是此次先锋军的副都统,来自西部族群的忽尔都,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但还是紧捏着刀柄沉默着。
因为此时在城墙下拼命的正是他从自己部族带来的精锐,忽尔都是西部族群族领莫滚的侄子,此次被莫滚派来跟随特木贴尔充作大军先锋,也着实让他兴奋了很久,一番摩拳擦掌,期望着可以大干一场。
只是让他没意料到的是,自己的部队就这样被当做炮灰,毫无意义地消耗着,这让他如何甘心,但摄于可列的威名,他也不敢与眼前这位可列可汗眼中的心腹近臣起冲突,这是他叔叔在他出发之前再三嘱咐过的。
可看着城墙下那些一个个倒下的族中勇士,忽尔都的心就像被刀在胸口狠狠捅刺一般,眼前的战局明眼人都知道继续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为何这位统领大人还不鸣金收兵?
特木贴尔的眼神异常凌厉,远眺着那高高的敌楼,他想搜寻燕军此时的指挥官。
似乎有种感应,忙着观察战局的燕无忌此时也好像感觉到一股来自胡梦阵营的强大敌意,抬头望去,虽然隔着夜色,但两人的目光却像能穿透黑夜一般,彼此碰撞。
然后不约而同地在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东方的天空隐约显现出一丝鱼肚白,胡蒙军撤退的号角伴随着晨曦洒下的第一缕光辉在西北的天地间响起。
伤亡惨重的胡蒙军在一片哀嚎中如潮水般退去,那些伤重倒地却没有丧命的人,有的在战友的搀扶下缓缓撤离,有的没人搀扶,也努力地用双手扣住地面,一下一下将自己的身体往大营处爬去,还有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但还没断气的胡蒙兵,因为伤重而导致的过于虚弱,连一声哀嚎都无法发出,他们只能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己方医务兵前来将他们救回,但也有可能是死神。
燕无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第一次正式指挥实战,心理压力之大,只有他自己知晓,虽然知道对方只是暂时的退去,但这也并不影响他稍稍获得的成就感和自信心。
将参战的人员撤下,换上一直在城下待命的二纵兵士,燕无忌便让人清点了此次战斗的伤亡情况和城防物资的消耗情况。
结果还好,除了被流矢击中而受伤的三十二名士兵和一名小校之外,并无其他伤亡,只是箭矢的消耗颇多,让燕无忌本人都吓了一跳。
其实每一场战斗之后,参战双方都会派出后勤人员到战场上去收拢伤兵和回收物资,而箭矢的回收,则是这些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要知道一场战斗中,弓箭手的重要性,他们是造成杀伤和火力压制的最强输出兵种,而箭矢就是保证他们伤害输出的基础。
胡蒙的下一次进攻还未可知,邱信的亲卫急急地跑来叫燕无忌前往议事,因为是在战时,所以只是叫了各部千总前去,副千总依然在城墙领兵镇守。谎话大王
因为定州是唯一无法防范住胡蒙的州治,虽然胡蒙不能大规模入侵,但是派出小股部队劫掠也是非常容易办到的事情,而其他州治要么有子母河作为天堑,要么就是有山脉作为屏障,胡蒙都轻易过来不得。
而且因为这些工匠的身份十分敏感,所以他们的户口册是和普通百姓区别开来的,他们属于工部直辖的工坊司,平时官府并不会干预他们的正常生活,但不允许他们将自身的技艺私自传给别人,若是违背,轻则砍头,重则遗族,十分严厉。
这些人若想要出趟远门,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都必须到官府报备,若有出远门但没到官府报备,而被官府发现的,就算是没有任何不妥行径,那也是下狱的重罪。
因为他们受到的限制较多,相对应的,朝廷给予他们的待遇也是十分丰厚,所以很多手艺人还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往工坊司里钻,只要遵守规矩,他们要活得比普通百姓幸福得多。
扯远了,说回这边。
因为没有这方面的技术支持,胡蒙的攻城器械只有最简单的云梯,而且因为制作材料的关系,胡蒙的云梯极易断裂,要知道制作云梯最好的材料是韧性极强的斑竹,但胡蒙草原却没有这些东西,只能花重金从走私的黑商手中收取。
眼前这一场战斗下来,就损失了几十把,相比较牺牲的兵士而言,更叫特木贴尔心疼。
“察可多那边怎么样了?”胡蒙的大帐之内此时也在严肃地总结着这场战斗的得与失,等到各部报完之后,特木贴尔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启禀大统领,察可多的南部先锋军和北部先锋军已经进入了燕境,以我胡蒙的速度,末将估计,最迟两日之后,就能与我们汇合。”回答的人是一名胡蒙高级将领,名叫汉赞,也是特木贴尔一手提把起来的亲信,此次特木贴尔出任大统领,汉赞则以东部族群先锋官的名义,在其麾下统领着东部族群一万五千人的先锋部队。
胡蒙四方族群,此次在可列的要求下,每一方都派出了一万五千人的精锐部队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