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摇摇头,果然是个糊涂官。
这时,孙大人身边的师爷接过堂下人递过来的玉石,转手送到大人的面前。
孙大人接过呈上来的玉石,鉴赏半天,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子墨,你可是钱府的打杂下人?”
“回大人,小人是。”
“既然是个穷小子,怎会有如此名贵的羊脂玉?这玉肯定是钱府的东西。
你小子偷了东西还不算,还伤了二少爷,真是岂有此理,来人呐!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说着,还不忘偷瞄了一眼二少爷的神情,看他面露喜色,自己心中也舒坦了不少。
洛泱站在门外,不禁摇了摇头。
如此办案,不知有多少冤案由此而生。
没等差人端上行刑的长椅,洛泱高声喊了一声:“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洛泱已经迈进了公堂的大门:
“大人这样就下结论,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些?”说话间,洛泱已进了公堂。
她虽站在公堂之外,却早已看出其中端倪:
钱二少爷手下的打手那么多,怎会让子墨钻了空子?
就算他被打了,看钱二少爷一副娇生惯养的模样,要真是满身伤痕,怎么都该疼得哼哼唧唧才对,这回却是精气十足,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原因:
“我觉得,这位兄弟没有打伤钱少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孙大人很生气,一个无名小卒,还是个女人,竟敢在公堂上对着自己指手划脚。他第三次拍响了惊堂木。
洛泱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只悠悠的转过身,对公堂之外的人说道:
“乡亲们,如果我能拿出证据,证明这位兄弟并未打伤钱少爷,你们可否同意,官府放人还玉?”
门外一片悉悉索索,不出意料的安静,没人出头。
孙达人自是暗自窃喜,这帮庸民,也就知道瞎凑热闹,哪敢忤逆官家?
洛泱牵了牵嘴角,缓缓转身,拱手道:
“大人,乡亲们都等着您定夺呢!”
要想从乡亲们的口中听到同意是不可能的,这孙大人就算再大的胆子,却也不敢公然忤逆民意。
洛泱本就没指望乡亲们会真的站出来说话,她要的,就是这悉悉索索,只敢悄声议论而不敢言的场面。
在这么多双眼睛下,眼前的父母官还不敢说个“不”字。
这要是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恐怕官府也堵不了百姓的悠悠之口,只会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上头的耳朵里,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孙大人面露难色。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公然包庇怕是会传到别人耳朵里,到时候自己也是有口说不清:
“你如果真能拿出证据,本官当然会秉公处理。”
“好!”洛泱胜券在握,就等他这句话。
她回头看了看子墨和钱少爷,说道:
“住在这里的乡亲们都应该知道,咱们村外有一种树,叫榉柳树。
取它的枝叶涂在皮肤上,就会出现像伤痕一样的青紫色。若是把树皮放在皮肤上,用火稍微熨烤,留下的痕迹,用水都洗不掉。
被拳头打的伤痕,除了肤上的青紫痕迹外,皮下也会淤血,用手摸的硬结,而用榉柳树皮或叶汁伪造出来的痕迹,皮下是没有淤血的,摸起来,自然跟普通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