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原本开场还是相当愉快的,可是,越是欢乐的开场,结局通常都不太美好。赵艺欢那时早早就待不住,下笔时如有神助一般,只不过在张一航眼里,都是小儿科。之后张一航一直在碎碎念,影响赵艺欢继续画画。原本有望完成任务的她,在他的影响下,画到一半就时间到了。而他这次依旧用了10分钟,完成了一幅和上次完全不一样的画,景中一半悲凉的深秋落寞之意,另一半则是大雪磅礴的寒冬破败之感。他居然只用了10分钟,还拿起自己的玉章重重地印上自己的名字。
虽说是素描,但铅笔画下的世界,精细无比,每一根线都把握得堪称完美,不管哪一笔,都是不可或缺的,没有一条是多余的杂线。
就是这么一幅平平无奇的普通素描,它将会是收藏家的宠儿,美术馆指定推荐必赏的藏品。
然而这幅画最终只会落入永安馆的某个角落里,等待下一次清理余作时,才能重见天日了。
不过赵艺欢也听说了,永安馆近段时间经营不善,卖了不少画,来继续维持馆子的经营,所以这些东西,可以卖,你说永安馆怎么会留着呢?
眼下,张一航的着重点是看看隔壁那茬画得怎样。
“哟,今年画得挺快的,不过,画功还是……”
张一航磨磨蹭蹭却迟迟没有下笔,明明已经起好草稿了,再动手画几笔就能完成的,可他就是看着这幅画不动。
赵艺欢拿着手机,看着好几幅画,东拼西凑,终归是画完了。
“半个小时就画完了,真的是累死了。”
赵艺欢看着隔壁坐着的木头,要不是看见他胸廓规律的起伏,还以为他石化了。
“画完了。”
“嗯!你以为我这三年是白混的吗?”
张一航气定神闲地说,“那就过来学习一下”。
“行,过去看一下嘛!”
“那么傲娇,也不知跟谁学的,有时间不如早点出了这破房子,不然再晚一点,这里又会变天的。”
赵艺欢记得上一年,时间刚刚落到五点,房子里乌灯瞎火,窗外云雾分离,拉开了一条十来米的栈道,栈道末端透出一点亮光。
此时赵艺欢走过去,地还没站稳,张一航拿起毛笔,唰唰往赵艺欢脸上写了个“二”字。
“最近吃饱了撑着是吧!在我脸上画什么?”赵艺欢摸了摸脸上还在滑动的墨汁,手上也是一团黑的。
赵艺欢气炸了,可是望月楼禁止内斗,不然,肯定是让他见识一下他们赵家的家法。
“不要咋咋呼呼意图影响我,我不是你这种三心二意的人。”张一航拿起大毛笔画了好一会了,可是赵艺欢也没看出张一航在画什么。
“画完没有啊!”赵艺欢本就是个没耐心的人,张一航还磨磨蹭蹭,赵艺欢自然也不喜欢,直接催促道,“航哥,加油……航哥,快点……”
张一航依旧没有反应,慢吞吞地画着。或许这就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重要体现吧!
赵艺欢蹲下来看着张一航画了很久很久,终于等来了他把毛笔挂回毛笔架上。
“这个……”
“这个是我吗?画得很仙女耶!感觉……反正你眼光很不错嘛!”赵艺欢一掌拍到张一航的肩膀,这股力量很不错,一直顺着神经传到他的手掌心,然后张一航整只手都瘫痪了。
“我名字还没盖了。”
赵艺欢屁颠屁颠地跑去拿包里的玉章。
即便是水墨画只有单调的黑白灰三种颜色,他也可以将那个情景展现出来,只不过画中人早已忘记了那一幕,那美好的一幕。
画中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她站在芦苇丛中,雪白的芦苇丝随风远飘,像春日当中的晚雪,误入了人间仙境。芦苇被微风吹动,折下了枝干,误闯芦苇丛的他,站在密密的芦苇当中,恰好看见了她的笑。
是你的笑,冲撞了山河,闯入了我的心,而我喜欢你待在里面,因为这样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