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利城,便是今天的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土城子。控制着金河以南,紫河(今浑河)以北的区域。杨坚将启民可汗安置在这里,令其招抚突厥其它部落,又派长孙晟率五千人在这里筑城。历史上到明年四月,前后归附者万余口,其中包括都蓝可汗之弟都速等。
但现在黄明远北出阴山,整个漠南地区哀鸿遍野,所有残存的部落闻隋军之名而胆寒,幸存于难者早就向北逃窜,根本没有几人来大利城。
长孙晟的确有治世之才,修筑大利城不过两月的时间,在这片地区一座坚城便拔地而起。
黄明远越往南,这片地区人流越稀疏,根本看不到多少马匹牛羊的攒动。跟随启民可汗杀透大漠的主力残部在被黄明远交还时只剩下伤残几十人,恨得启民可汗想杀了黄明远的心都有了,这可是他宝贵的种子。
后来还是杨坚可怜他,将不少流落长城以内的胡人交给他,这才帮他缓住了局势。现在启民可汗虽勉力招抚,但至今人丁不过三四千人,可用之兵不足千骑。启民可汗对长孙晟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现在是每日里嘘寒问暖,言听计从,直把长孙晟当成亲爹。
大利城内的长孙晟对黄明远的到来也大感意外,虽然之前黄明远给他写过几份信,但长孙晟为人素来谨慎,黄明远隐隐又有被关陇贵族敌视之像,虽然他也很敬佩黄明远,但也便不愿和黄明远深交。
黄明远老远就在荒原上看到了一座雄伟的城池。新修的大利城高三丈,方圆十余里,还是利用周边山石修筑而成,城防尖锐,控南制北,非同一般。
长孙晟出十里来迎接黄明远,二人一见,黄明远却是跟老友再逢一般,颇为热情,拉着长孙晟的手不放。
长孙晟要引黄明远入城,黄明远却说道:“季晟兄,当日龌蹉,我本不愿和启民可汗打交道。若入得城中,是否拜见启民我皆是不愿,还是在城外扎几个帐篷自在。”
听黄明远这么说,长孙晟也不再强求,这样也好,省得出现什么麻烦。二人便在大利城东十里外扎下营帐,互相畅饮起来。
二人同为骠骑将军,但长孙晟属禁军左勋卫,排行上要在黄明远之前。而且长孙晟年长,跟黄明远的三叔也是同僚,且又功高于世,威行域外,自然长孙为首。但长孙晟以黄明远担任副总管,且勋位、爵位都在其之上,死活不坐首位,黄明远无奈,只得端坐上席,而长孙晟也在下首坐下。
黄明远心里明白,这次长孙晟和自己远没有在大同时那么相得,这是怕惹麻烦不愿多和自己交往啊。自己什么时候在关陇世家眼里如此受忌讳了。
想想也是,自己当日不过是个小小的车骑将军,整个大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根本没人认识,长孙晟自然可以和自己相交,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可现在,自己作为柱国重臣,当世少有之名将,长孙晟自然不愿再和自己有太大牵连,省得给家族带来什么麻烦。
黄明远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一意的和长孙晟相交,弄得长孙晟很是难受。
双方酒过三巡,宴过五味,周旋了良久的废话,终于到了主题了。
“季晟兄,明远有一事相求,还请季晟兄能够助我。”
长孙晟心想,黄明远果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来大利,装作无事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黄将军好说,同为国家效力,晟必尽力而为。”
“季晟兄你也知道,此战我大同首当其冲,损失惨重,城垣残破,边防吃紧。首要之事便是修筑城防。只是现在我大同城人困马乏,虽有些许缴获当得一二,但确实是缺少人力,事倍功半。今季晟兄受命修筑边城,进展神速,旬日间便有如神助般筑起一座新城。眼见大利城基本完工,明远希望季晟兄能将民夫借我一用,远深谢之。”
长孙晟心底一惊,果然是宴无好宴。
长孙晟故作疑惑地说道:“黄将军,圣人不是刚给大同城遣了三千役夫吗?”
“季晟兄,杯水车薪啊。整个大同城被突厥人打的几乎要重建,而且境内天德、呼延各镇皆陷落,都得重新修建。还有延边新戍都是重中之重啊。现在我是修得了这个,修不了那个,捉襟见肘啊。”
“这个,黄将军,没有朝廷诏令,我也不敢擅自调动役夫,毕竟你我分属丰、朔二州,二总管府恐不会应允吧。”
黄明远此时却是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说道:“季晟兄不用担心,只要你一句准话,剩下的不用你出面。”
长孙晟有些担忧的样子说道:“本来整顿边防,晟义不容辞,但奈何大利城也是没有完工,若误了工期,耽搁了招抚突厥的大事就不妙了。
不过我倒是愿意借人,但就怕朔州总管府不放人。”
黄明远眼前一亮,双手一拍,说道:“好,季晟兄果然仗义,朔州的事自有我来办,绝不让季晟兄为难。这天寒地冻、人困马乏的,谁家也没有余粮不是。这我人不白借,一马一人,绝对不让季晟兄亏本。”
长孙晟大惊,问道:“黄将军从哪弄这么多马来?”
黄明远“嘿嘿”一笑,得意地说道:“漠南别的没有,倒是牛羊马匹颇多,此次出塞,发了笔小财,我也算是借花献佛了,长孙将军不要推脱。”
战马是管制物质,各部缴获的基本大都要上交,虽然各部都要截留,但毕竟不能做的太过。马给了长孙晟,但长孙晟也得将大部上交给太仆寺和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