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市委常务副秘书长的位置,范长贵一直不适应。对上还要看秘书的脸色,对下对各个科长也得笑脸相迎,否则你就没法混下去。在这个位置上,范长贵找不到一点当官的感觉。
特别是有时候个别年龄大一点的科长还故意拿他开涮,好几次故意送一些材料给他,让他给“把把关”,范长贵改了两次,结果科长拿着他改的地方作为全科的教材,让大家从中分析语病、找出逻辑错误。这把范长贵气坏了,但又不好说什么,在机关干,材料方面不行就要被人笑话。
范长贵有时感到,在这里干不上不下的,虽然是正县了,但还不如他当个统战部长,在******他就是老大。
而现在范长贵确定到旧野县当县长了,这感觉就如同是脱了缰的野马,出了牢笼的小鸟,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范长贵到县里任职之后,并没有马上到县里调研,而是先回到了北召县,接受一帮老朋友的祝贺。
范长贵当年可是蔡新成的马前卒、急先锋,看到范长贵当县长了,蔡新成颇为高兴,于是蔡新成亲自设宴,叫来了一帮心腹,为范长贵祝贺。来的人当中就有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陆德一。
陆德一的心情很是复杂,这次名州事件把儿子陆世奇的事抖搂出来了。他过去只知道,陆世奇在外面混世界,非常有钱,但不知道他混的是哪条道。通过《大河报》,陆德一才了解到儿子居然不思悔改,干起了“老鸨”的勾当。
一连几天,陆德一和老婆也不好意思出门。
这一次蔡新成打电话让他这次宴会,陆德一算是第一次出门。到了丹霞宾馆,范长贵与他握着手,显得比过去还要热情。
当共同课目进行完毕之后,开始自由结合,就是谁想跟谁喝都行。范长贵拉着陆德一端着酒杯走到一边说:“陆书记,看你情绪不高啊,怎么回事?”
“唉,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情绪咋能高得起来?”陆德一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是我说你啊,老陆,咱们的观念都落后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和活法。就拿范捷来说吧,当时不也是犯了糊涂,跟山里一个老寡妇缠上了?你说说,你能理解吗?当时我不也是气得够呛?时间一长,他自己就醒过来了。”范长贵劝慰道。
“唉,世奇能和范秘书相比吗?世奇干的事,伤风败俗,丢祖宗的人啊。”陆德一满脸无奈。
“老陆,我看世奇未必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感到这孩子将来有大出息。现在我感到有一件事必须要做。这不管对于世奇,对于范捷都很重要。”范长贵说道。
“什么事?”陆德一听范长贵如此说就上了心。
“罗观那里有一盘母带,这里边的内容证明了罗观的清白。但是有更多的内容却是涉及到世奇和范捷,这盘带子就是你、我两家的紧箍咒,一天拿不到带子,你、我两家都要听罗观的。被一个小毛孩子牵着走,这滋味真他难受。”范长贵说着说着就爆了一句粗口。
范长贵的话一下子提醒了陆德一。他们谁都不知道磁带里的内容是什么,到底涉及到范捷或者是陆世奇多少。陆世奇再混蛋,毕竟是陆德一的亲生骨肉,而且是唯一的儿子,陆德一不能对儿子可能遇到的危险而视而不见。
范长贵这次之所以能够当上旧野县县长,百分之九十的功劳要记到罗观头上。他到现在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景卫东对罗观那么信任,简直是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但范长贵清楚,罗观并不是一个善茬,他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掌握了足够的能够整垮范捷的证据,因为有了这些证据,罗观才有把握让自己和儿子听从他的命令。
罗观自认为能够掌握住他和范捷,所以才不遗余力地把自己推上旧野县县长的位置。这是范长贵几天来思考的成果。.
范长贵岂能听从罗观摆布?但是目前他却没有别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到那盘带子彻底销毁,让罗观再也没有任何倚仗。
能把带子拿到手的人,范长贵认为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陆世奇。陆世奇既然能够找人跟踪罗观并且录下音,就说明陆世奇在黑道有人。让陆世奇出面搞定磁带的事情,总比让范捷去强得多。范捷现在是市长秘书,要十分注意自己的身份。
因为范长贵就给陆德一讲清利害。别人找不到陆世奇,陆德一总会有办法的。陆德一当即就答应下来,努力找到那盘带子。范长贵的事办成了,就放开了喝,当晚喝得酩酊大醉。
范长贵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当然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被服务员硬闯进来把他叫醒的。
范长贵睁眼一看,是蔡新成站在床着。蔡新成说道:“范县长,对不起。事太紧急了。上午吴市长来电话,让你赶快返回旧野县,上级来检查组了。”
范长贵说:“说没说检查啥?”
“没有,反正是很急。”蔡新成一脸歉意,毕竟是昨天晚上的酒场是他张罗的,导致范长贵喝了不少酒一直睡到现在,说不定真耽误了范长贵的正事。
范长贵穿好衣服,匆匆洗漱了一下,这才打开手机。旧野县政府为范长贵配的一个司机,是刚刚退伍的战士小陈,早上就接到县政府副秘书长的电话让他赶快找范县长,这名战士打不通范长贵的手机,就到范长贵的房间敲门,但是没有什么动静,也不敢贸然推门。
司机小陈在上班之前,听说过地方不少关于领导的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