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去混~后~宫的,必定不是什么傻白甜。元春不是,宝钗当然也不是。
屋子里现在除了她和抱琴再没别人,元春也就说说憋了许久的心里话,“贵妃再不想我安生,也不至于短了我的鹿茸和阿胶,”她叹息道,“这都是有人故意漏出去,让我娘家知晓。不过他们知道了也好,省得以为我在宫里整日里都在享福……”
抱琴急道:“娘娘千万不要这么说,娘娘的苦处我都瞧着!”
“你是懂我,心疼我,我知道。”元春笑了笑,轻飘飘地换了话题,“宝钗若真要~入~宫,也不见得混不出头,可妃位……就难了。这姑娘难得心里透亮,亲娘亲哥全指望不上,想过风光日子,也只能靠她自己。”
宝钗最大的缺点正是她的出身:商户出身,哪怕是皇商,也是万事都把利摆在第一位。而陛下……偏偏喜欢跟他讲感情的……像是满心满眼地崇拜与爱慕,宝钗怕是做不来的。
薛家表姑娘极有眼色,又放得下身段,跟她相处挺舒服,但在她身上也瞧不见多少真心。抱琴同样也不看好宝钗~入~宫,“都告诉她将来好不到哪儿去,何必又再费心力呢。”
元春一听,就知道抱琴明白她的心。既然说到这里,她也忍不住抱怨两句,“能跟去香山庄子,不定跟我母亲许了什么愿。人见着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信不信由她。只但愿这丫头别背后念叨我小肚鸡肠。”
皇帝是个薄情人,除了对吴贵妃。抱琴在宫里生活了这么些年,哪里看不明白这个。
对娘娘如此,对给他连育两子的皇后亦是。如今的~后~宫实在是个火坑,薛家大姑娘相貌性情俱佳又如何,鲜嫩的日子也不过那么几年。
皇帝偏又不是个单纯好颜色的,娘娘比吴贵妃都美上几分,还不是斗不过?
娘娘用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朝堂上还有王大人与两位史大人隐隐相护,尚且保不住自己的孩子,更别说薛家大姑娘这样的皇商之女。
入得宫来得了圣宠也不是好事,惹得吴贵妃含怒出手,只怕娘娘都来不及相救。
薛家大姑娘万一钻了牛角尖儿,若是因此还怨上了娘娘……前儿娘娘见荣府二太太都没诉上半句苦……
不成,她得想法子往外递些消息!
抱琴想到这里,都快心疼死她娘娘了,“这起子小肚鸡肠不安好心,娘娘别放在心上!”
元春见状,反而笑了,“瞧瞧你急的。”说着拉起堪称跟她相依为命的抱琴的手,“我是有点委屈,你给我靠靠。”
抱琴一噎,半晌才道,“又取笑人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可见伤心就算有,也不太多。抱琴也跟着放下心来。
元春面带微笑,靠在抱琴肩上,心思却飘了老远:她念叨念叨,抱怨抱怨,不想表妹也~入~宫伴君重蹈覆辙……这话传进陛下耳朵里也不会有事。
陛下会认定她是吃醋,还能当成小情趣。
但她真正的心思绝不能宣之于口:不管是前朝还是本朝,都有皇帝拿强藩无可奈何的例子。
元春认为皇帝志大才疏,一点都不看好皇帝:光凭她近日在香山别庄粗略的了解,她坚信这一代北静王虽然年轻却是条潜龙。
这些年,娘家跟北静王府日渐疏远,宝玉倒是跟北静王交情不错,但……终归不如一场联姻更能拉近距离。
娘家几个妹妹全都不行:嫡出惜春的年纪太小,迎春木呆呆的不顶事,探春倒是个可造之材,无奈庶出。这三个非要塞进北静王府,不是结盟,而是结仇。
元春思来想去,就只剩一个选择:表妹黛玉。
才貌双全的黛玉,北静王一准儿瞧得上,但是父母皆不在,黛玉身子又不好却是没法子忽视的缺点。
实际上父亲大喇喇地带着一众姐妹“偶遇”,摆明了让人家随意挑,北静王好像也就多瞧了黛玉几眼,偏生黛玉一点儿都没走心,一个正眼也没回过去。
所以这门亲事成不成,元春还要再想想:黛玉这个表妹十分重情义,正因为如此,她不会逼迫,让黛玉含恨出嫁。再说北静王那边的意思她也要再细探探——北静王身上还有婚约呢,虽然元春深知这门亲事绝对成不了。
原本想跟北静王结亲的那家,见吴贵妃得了圣宠,吴家跟着鸡犬升天,很是眼热,早想把自家女儿送进宫来……这里面不是无法可想。
元春暗自打定主意:到时候她能搭把手,让北静王这“亲家”得偿所愿,这家子念她的好不说,八成能白得北静王一个人情。
听说这家的姑娘也是出了名的好颜色。
想到这里,她略有些黯然,轻抚自己的小腹:没了孩子,她再愤怒,也不会失了神智……她倒要瞧瞧,吴芳菲你最后能落得什么下场!
话说水溶不知道元春已经一门心思打起了他的主意。
不过他就算知道也是一笑置之:他对元春的印象很好。
原著里宁荣两府的前途可以说系于她一人身上。王子腾庇护归庇护,显然对荣府也不是特别上心。不然贾琏娶了王家的姑娘,何至于一直都等着补缺?
正如元春所料,若真能帮水溶“兵不血刃”地了结原本那门亲事,水溶很愿意欠下元春一个大人情,在有需要的时候,也不损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助她一臂之力。
此时回到京城王府的水溶正逗着妹妹,并不耽误他瞎思量。
话说贾珠和贾元春兄妹俩赶上的是荣国府最好的年景,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