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季无羡的脸色,让秋灵觉得,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看着箱子里的小稻草人,问道。
“巫蛊娃娃。”
季无羡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也不知是气还是惧。
“那是什么东西?”
秋灵还是不懂。
“确实是宝贝,好东西。”
季无羡看向苏梁浅,她抿着的嘴角,讥诮的上翘,似笑非笑,清澈透亮的眼眸,沉寂而平静,那是对用这种手段设计她的人的蔑视,隐含着煞气,独独没有半分恐惧。
这样和苏梁浅接触,季无羡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明白,自家的公子,为什么会越来越喜欢迷恋她,不能自拔。
她有超越长相的人格魅力。
季无羡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指了指巫蛊娃娃上面用主笔写着的生辰八字,“这是谁的?”
“我父亲的。”
苏梁浅笑意更浓,但一字一句,却是慑人的寒迫。
茯苓走了进来,见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在桌边围着,她听到季无羡轻嗤了声,那声音,没有一贯的爽朗阳光,含着怒气,“他们这是想置你于死地啊。”
秋灵并不知道巫蛊之术,她就觉得,就这么个小人偶,怎么可能把苏梁浅怎么样。
苏梁浅看着在门口站着的茯苓,冷凝的眉色,仿佛结了层寒霜。
“我生来,就被道士批和父亲的八字不合,他最近看我不顺眼,肯定觉得仕途不顺,是我造成的,我克了他,若在我的院子里搜出这东西,你们觉得他会怎么做?”
苏克明为了自己,肯定会将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然后将她送苏家赶出去。
“不孝只是其次,皇室之中,最忌讳的就是这种害人的巫术。”
季无羡看着几个人,小声接苏梁浅的话解释道:“前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兄长,他就是因为在东宫中搜出了写着前任皇帝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被废黜了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太子的生母,也就是皇后的母族,全部被牵连,斩的斩,流放的流放,皇后不堪打击,上吊自尽了。”
茯苓见几个人讨论的话题,越说越过分,忙将帘子放下,捂着狂跳的胸口,出去守门了。
她看着晋獒所在的方向,他还在用鼻子和脚一起刨土,兴致高的很,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并非不堪打击,而是为了在皇帝面前,力证太子清白,也为了保住母族家人的性命,头撞柱而亡。”
季无羡看着漠然又笃定的苏梁浅,满是诧异,这些皇族秘辛,他都不知道,她怎么好像很清楚的样子,而且那神情,仿佛事实就是她说的那般。
“皇室夺位之争,向来是腥风血雨,你死我活,血缘亲情轻如鸿毛,完全不值得一提,不过要事实像你说的那样,你觉得陷害太子的人是谁?”
是谁不重要,不管是谁,她的这件事一旦坐实传出去,不要说太子妃,她连在京城立足之地都难,这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尤其,如果动手主导这一切的人,是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个。
秋灵终于从苏梁浅和季无羡的对话中,明白了这小小的娃娃能带来的危害。
“刚刚晋獒把东西翻出,你抱进来,除了茯苓,还有其他下人瞧见了吗?”
“应该没有,那些人怕晋獒,又拿了金豆子,基本都出去了,剩下的几个,都有事在忙,要么就在房间,我还以为是我们住进来前,就有人埋在里面的宝贝呢。”
秋灵脸上没了笑,完全没了之前的兴高采烈。
苏梁浅想了想,将里面的巫蛊娃娃拿了出来,对秋灵道:“把我赏给你的首饰放进去,重新放回去埋好,别叫人看出来,我们动过了里面的东西。”
秋灵会意,很快拿出了之前苏梁浅赏给她的那些金银首饰,还有她喜欢的一些小玩意儿,放进了盒子里面,影桐见她跑着东西跑了出去,跟着一起帮忙。
“知道是谁做的吗?”
相比于苏梁浅的从容,季无羡要紧张担心许多。
苏梁浅看他绷着的样子,端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动作缓慢优雅,轻松笑道:“除了那群人还有谁,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季无羡,这次你真是帮我大忙了。”
不单单是晋獒翻出了这些东西,还有季无羡大方赏赐的那些金豆子,将院子里的那些人都打发出去了,如若发现这木盒子的第一个人不是秋灵,被别人打开了,那也会是件有些棘手的麻烦。
一向不怎么正经的季无羡并没有因为苏梁浅这夸赞感激而释怀放松多少,他擦了擦额头不自觉往外冒的冷汗。
他简直不敢去想,他今天要没带晋獒来,那些东西,等事情发生才被搜出来,苏梁浅需要面对什么,他有些好奇,强悍如苏梁浅,能承受的住吗?
若是如此,他就是没完成谢云弈交代给他的第一个任务,辜负了他的信任,不能交差。
“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苏梁浅收了笑,“不笑难道哭吗?”
季无羡紧的喉咙冒烟,端起苏梁浅给倒的水,一口气喝了,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你在苏府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这哪里是家,这就是虎狼窝,那些人就是一群牛鬼蛇神,你尽快退了和太子的婚事,等公子回来,我就让母亲替他上门提亲,到时候你搬出去得了。”
季无羡从不觉得自己蠢,但这种防不胜防的招数,让他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怎么都放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