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进来伺候苏梁浅时,就看到苏梁浅坐在靠窗的榻上,手里是一簇长着蓝色小花的草,她右手撑着下巴的位置,放着一方白色的帕子,帕子摊开,四四方方平平整整,上面是一粒粒的红豆。
“小姐这么早就醒了?”
秋灵上前,见看向窗外的苏梁浅,嘴角是微微带笑的,身上也没有昨天的暴戾,仿佛是从悲痛推搡的情绪中缓过来了,心情还挺好的样子,秋灵不禁松了口气。
只是她看了看苏梁浅手里的草,还有帕子上的红豆,实在狐疑,她挠了挠脑袋,“小姐,这是什么?”
苏梁浅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扭头看向秋灵。
秋灵见她看向自己,似是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亮,“小姐是想吃红豆粥了是不是?”
苏梁浅:“……”
苏梁浅想到谢云弈,俏脸微红,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而且因为秋灵也不知道,苏梁浅竟为谢云弈这样的安排,觉得甜蜜,仿佛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所以她也没打算解释。
就是秋灵这脑路——
苏梁浅失笑,点头道:“对,是想吃红豆粥了。”
秋灵昨晚见苏梁浅那个样子,担心的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现在总算是放下心来了,她看着苏梁浅,笑道:“我这就给小姐亲自准备去。”
一整天,风平浪静。
傍晚的时候,连嬷嬷依着苏老夫人的吩咐,告知苏梁浅,后日去萧家的事情。
随即,苏管事也来了。
苏梁浅对苏克明没好感,但苏管事多次暗中给她方便,苏梁浅心里还是领这份情的,没将他拒之门外。
“老爷今日早朝一回来,官服都没换下,就被老夫人叫到了福寿园,两人说了好久的话,最后老夫人将他狠狠的呵斥了一顿,都摔东西了。”
秋灵见苏梁浅心情好转,不想她再为这些事情糟心,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忍着没将事情告诉她,但现在见苏克明身边的人寻来,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苏梁浅。
苏梁浅闻言,挑眉看了秋灵一眼,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的。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反应,更没有多余的感情。
苏老夫人和苏克明立场并无不同,都是为了苏家,苏克明为了自己,苏老夫人所为其实也是为他考虑,但两人想要达成目的手段,或者说借助的对象,却完全不同,而他们分别想要借助的对象,更是如仇人般势同水火,完全对立的,所以事实上,从短期来说,苏克明和苏老夫人的利益出发点,是完全相悖的,不能调和的。
不管苏老夫人怎么劝,都不可能说服苏克明,反而是劝的越多,关系越糟糕。
苏梁浅这样想着的时候,苏管事已经进来了。
“大小姐。”
他躬着身,态度倒是毕恭毕敬。
苏梁浅点点头,还算温和和善。
苏管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大小姐后日是要与苏老夫人一同去苏府?老爷不想您去,他让您劝着老夫人也打消主意。”
苏克明上朝回府,苏管事基本就在他的跟前伺候,昨晚苏梁浅就是在苏猓狠狠的将他指责了一番,府里头现在都传遍了,苏管事作为府里下人的第一把手,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苏克明大感丢人,下朝后,哪儿都没去,就呆在院子里,气急败坏,生苏梁浅的闷气,被老夫人叫去福寿院用晚饭时,被通知了这件事。
苏克明心里畏惧萧镇海,极力反对,但不管好说歹说,都不能令苏老夫人改变主意,母子两又狠狠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苏克明见苏老夫人那里自己说服不了,就又伤疤未好还疼着,就来打苏梁浅的主意,但他怕再被苏梁浅气,没有不自量力的选择自己前来。
苏管事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看向苏梁浅的眼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苏管事之所以暗中屡屡给苏梁浅提点,就是看不下去苏克明所为。
“本来呢,这是长辈间的事,我不该掺和,但祖母再三要求,父亲违逆她,我总不能让她再不快,不然和赶她回青州,有什么不同?我已经答应祖母了,答应了的事情,就不能再反悔,更何况,祖母所为,是为了苏家和父亲好,父亲应该体谅祖母才是。”
苏梁浅振振有词,没有半点改变主意的打算。
“父亲如此息事宁人,知道的,会觉得他是宽厚仁慈念旧情,不知道的,还觉得他是怕萧家呢,但不管是何原因,都会让夫人和萧家,觉得他脾气软好拿捏,继而对他完全不尊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管事看着苏管事完全漫不经心的样子,听出来,她在说反话。
在提起苏克明时,她明显没有女儿对父亲该有的尊敬和濡慕,而是带着几分冰冷的轻视。
苏管事听着,只觉得苏梁浅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很有道理。
“就我们苏府和萧家的关系,祖母带我前去拜访,是极正常的事,你让父亲放心,我不会大肆宣传的,苏管事替我转告他,让他安心在家,静等好消息吧。”
苏管事在得了苏克明的吩咐,没来之前,就知道这事不可能,而且他也觉得要想萧燕真正有所收敛,就得有人出头,他是赞同苏老夫人的这种做法的,所以只说了苏克明的意思,另外多一句的劝,他都没有。
苏克明在外,要有在家里一半的强势,都不至于被其他人尤其是萧家,如此瞧不起。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