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荣院,就由我亲自去,大妹妹,可要与我一起?”
低垂着脑袋的苏倾楣瑟缩了一下,抬头看向苏梁浅,那怯弱的样子,就好像受到惊吓的小鸟。
苏梁浅那张渐渐变尖的脸上,眉目清冷的近乎冰冷,透着股说不出的绝情。
苏倾楣嘴唇咬的更紧,嘴皮一圈都是破破的,转而看向苏克明,有不能压制住的呜咽声,从她的喉间溢出来。
悲伤,无助至极。
苏梁浅麻木的神情,没有悲悯,轻笑着道:“妹妹这么害怕,莫不是将我当成了会吃人的洪水猛兽?”
在苏倾楣看来,苏梁浅确实没比洪水猛兽好多少。
“这才刚开始呢,妹妹就受不了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苏克明见苏梁浅的靠山都走的差不多了,也没了顾忌,正要破口大骂,苏梁浅却懒得听,往苏倾楣的方向走了两步,抢在他前道:“妹妹,你还不死心呢?你每次对父亲用这招,盼着他给你出头,他倒是给你出头了,可结果呢?有用吗?这招数,你得用在真正能对付我的人身上,不然,我一次次看着,觉得你简直蠢透了!”
这话,分明就是在说苏克明这个父亲对她没用。
苏克明深吸了口气张大嘴巴,苏梁浅猛地回头,含笑看向他,“父亲,您还是省点力气,您说说,您每次找我麻烦,哪次占着便宜了,明知道自己会气的半死,何必还要自讨没趣?您觉得,在您面前,我需要靠山吗?我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您想要树立您父亲的威严,到别人面前去耍。”
苏克明瞪大的眼睛如铜铃,仿佛要凸出来般,再加上额头爆出的青筋,站都站不稳,浑身给人的感觉僵硬,半桶水的高平在一旁看着,忐忑不安,他真担心,苏克明真被气的中风。
他看着都怕,苏大小姐怎么就不怕呢?还拿话激他,高平觉得自己完全不能理解。
高平自然不能理解,因为他不知道,上辈子的苏克明对苏梁浅做了什么,作为父亲,他到底有多残忍,苏梁浅恨毒了他。
这种恨,仅次于夜傅铭。
苏老夫人搀扶着苏克明,哇的哭出了声,看向苏梁浅,“浅儿,祖母求您,我求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你不要再刺激你父亲了!”
“那就让他,不要再来烦我!”
苏梁浅看着在阳光下头发斑白,脸上满是褶皱,脸上苍白的苏老夫人,惶恐惊惧,仿佛天都要塌陷下来了一般,狠着声道。
她很快移开目光,落在嘴唇都在哆嗦着的苏倾楣身上,李嬷嬷就站在她的身侧,防止她站不稳而摔倒。
“妹妹既然不想去,那就算了,回来苏府这么久,我还从未去过妹妹的院子呢,本来还想借着今日这样的机会,让妹妹带我参观参观,介绍介绍的呢,真是可惜了。”
苏梁浅啧啧了两声,一副颇感惋惜的态度。
“我去,我陪姐姐去!”
苏倾楣见苏梁浅转身要走,站了出来,跟在她的身后,那动作,还有步子,就和苏克明一样的僵硬,可见也是被气的不轻。
苏梁浅哦了声,还在原地等了苏倾楣片刻,两人一起离开。
“苏管事,快快,扶老爷坐下,御医,您看看,我儿子怎么样了?”
苏梁浅苏倾楣这一走,宽敞的大厅,几乎都空了。
苏老夫人看着苏克明不受控制抽抽的样子,真的就和抽风的症状是一样的,哭着招来了苏管事,扶着他坐下,然后让留守在这里的高平给苏克明看诊。
高平虽然只有半吊子也知道,苏克明那就是被气的,他看也没用,谁看都没用,只让苏老夫人劝劝苏克明,让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儿啊!”
苏老夫人握住苏克明的手坐在他的身侧,“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而且本来就不属于你,我们以前在青州没这些,不也过的好好的,你想开些!”
苏老夫人边说边哭,憔悴消瘦的脸,脸色也极其苍白,又是这样的一大把年纪,看着怪让人觉得可怜的。
苏管事看苏老夫人那样,不忍,也担心苏克明,跟着苏老夫人一起劝。
随同苏梁浅前去倾荣院的,是琉浅苑的下人。
苏梁浅和苏倾楣走在前面,苏倾楣由李嬷嬷搀扶着,稍稍在后面一些,整个人看着有些木讷的感觉。
李嬷嬷心里也是慌慌的,极其的不舒服,但相比苏倾楣这样子,还算沉得住气,她本想安慰苏倾楣几句,但苏梁浅在,她也不好说什么。
真悲伤气恼至极,安慰的作用,实在是微乎其微。
“赶尽杀绝,姐姐这样不给自己留后路,就不怕自己将来无路可走?”
两人沉默了近一路,在快要到倾荣院的时候,苏倾楣终究没能沉住自己心中熊熊燃烧着的火气,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说话时候,直视苏梁浅的后脑勺,那眼神,充满了仇恨,僵硬的口气,夹杂着恶毒的怨气,甚至是诅咒。
无路可走,那正是她期盼苏梁浅的结局和下场。
她想象着那一日,苏梁浅没了满身的骄傲,跪在地上求她,单想想,苏倾楣就觉得心里痛快至极,目光大炽。
苏梁浅脚步微顿,听到苏倾楣继续问道:“姐姐当真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苏倾楣这话,是带着疑惑的,还有不相信。
她不相信,会有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还是苏梁浅这样要嫁入皇室却未出阁的女子。
苏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