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楣依旧是站着的,将头撇开,不看她。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这肉,却不一样厚,母亲真要一碗水端平,就不会为了兄长,和舅妈闹成这个样子,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来追究,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只希望,母亲以后在做事情的时候,多少顾虑我的感受和颜面,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再动不动就下跪骂人,你不要脸面,我要的,您也不想我为此被人笑话吧。”
萧燕心中思绪万千,复杂的很,她看着苏倾楣,泪没停,也妥协了,但对她的心却是冷的,越来越冷,越来越失望。
她几次张口,都想问问苏倾楣,她让她为她考虑,那她这个做女儿的,能不能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考虑分毫?她都这个样子了,她不心疼她这个做母亲的,还处处指责挑剔,有考虑过她做母亲的人的心情吗?
还有苏泽恺,苏梁浅也就算了,毕竟她和苏泽恺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出,又没有一起长大,没有感情也是正常的,他们还是敌对的关系,但是苏倾楣不一样啊,她是苏泽恺的亲妹妹啊,两个人又是一起长大的,她要顾虑血缘亲情,就会主动提出,倾其所有为苏泽恺治病,但她担心的,却是自己的利益受损。
苏府上下,就连苏老夫人都不能奈何苏克明怎么样,但苏倾楣的话,他却是能听得进去的,如果她从萧府回来后,去找苏克明,帮她说几句好话,她也不至于被打的这么惨。
萧燕看着苏倾楣长大,自然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第一次如此深刻的觉得,苏倾楣是这样的冷心绝情,她顾虑考虑的就只有自己。
她的颜面,胜于一切,这一点,真的和苏克明如出一辙。
萧燕身上越痛,心里就越是难受。
这么多年,她是发自内心的对苏倾楣啊,也是一心为她筹谋,没有半点私心,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不体谅。
萧燕被伤的透透的,觉得自己太难了,真真是太难了。
但那样可能会刺激苏倾楣的话,她终究没说出口,她舍不得啊,苏倾楣不顾虑她的感受,她却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给她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而且,纵是苏倾楣不说,萧燕对苏倾楣,也是存着愧疚之心的,她刚刚说将全部的银子用来救苏泽恺,也是太过担心苏泽恺的情况心急,但苏倾楣看到的,就只有银子。
这样没良心的人,还如何能指望的上?这个女儿,真的是白养了啊。
萧燕心中悲痛难以自控,更觉得自己可怜,眼泪就没停过,苏倾楣还是站着,就那样,冷眼旁观,就好像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好好好,我的好女儿啊。”
萧燕先服了软,苏倾楣却还是这幅冷冰冰的态度,萧燕心中到底是咽不下这样的怨气,连道了几声好,情绪激动的扯的脸上身上的伤口都疼。
“这就是我养的好女儿啊。”
苏倾楣扶在桌上的手,握成了很紧的拳头,紧抿着嘴唇,依旧是一句话都没有。
萧燕稍稍直了直身子,“等我见了苏梁浅,就将银子亲自给你送去,还是你去我的院子拿?”
苏倾楣终于开口,“我自己去拿。”
苏倾楣了解萧燕,她深知,狡兔三窟,萧燕肯定还留了后手的,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身上这笔银子的存在。
萧燕见自己之前难受的死去活来,苏倾楣一句话没有,自己哭的那么难受,她也一个字的安慰都没有,现在提起银子——
萧燕捂着胸口,只觉得那个位置,就和捅了个大窟窿似的。
萧燕努力克制了半天,才忍住没让自己再哭,她再次看向苏倾楣,“楣儿啊,母亲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这是母亲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你好自为之。”
苏倾楣得偿所愿,嗯了声,心里想的却是,她要尽快将那些银子拿到手,不然的话,最后还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上。
另外一边,苏梁浅在谢云弈买的小院,正和从季府赶来的季夫人喝茶,季夫人正和她说起去萧家那日发生的事情。
“你是不知道,萧意珍到底有多欠,不过她倒是糙扛揍得很,我命人将她的那些东西抬走,她的样子,啧啧,萧夫人也是厉害了,居然能将女儿教的这样一无是处,脾气还不好,我真的是大开眼界。”
季夫人和沈大夫人上门要嫁妆的具体经过,尤其萧夫人和萧意珍的反应,更是被人津津乐道,到处都传遍了,萧意珍彻底沦为了反面的教材,就是平民百姓,也有娶妻不娶萧意珍这样的说法。
“萧燕这人,心肠黑是黑,却是个为了子女可以不顾一切的好母亲,苏泽恺现在这个样子,她肯定没完没了的,不会善罢甘休,要我说,你就不要回去算了,在这待几日,等她们冷静冷静再说。”
“就是再呆个几天,她也照样会找我的麻烦,我出来呢,她就是个很小的因素,主要还是因为我祖母。”
季夫人见苏梁浅并不是很想将话题继续下去的样子,也就没有再问,转而提起了其他的事情。
“你又不缺银子,干嘛同意萧家那两小子,将东西赎回去?要我说,就是放在那里烂了,扔了,也比给她们的好,她们越是喜欢,你就越是不该给。”
苏梁浅轻笑,一本正经,“比起留着那些没用的东西,我还是觉得银子更重要。”
季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