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苏克明这个样子,是很让苏梁浅丢脸的,简直和在她脸上抹黑没差别,但苏梁浅依旧像之前那样站着,不要说气恼尴尬了,她清冷坚毅的眉目,就连眉都没皱一下,仿佛那个因为自己过于丢人而连累她的苏克明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苏克明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是多么的丢脸的,但当众的这一摔,他的尴尬羞恼却是真的,他心中恨恨的,只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了苏梁浅身上。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这个孽女,他怎么会如此?
苏克明不但气恼,还很痛,麻麻的那种痛,仿佛痉挛般,尤其是手心——
苏克明先前摔下去的时候,手心碰到了摔破的瓷碗,被割破了,苏克明太过慌乱恐惧,开始都没觉得疼,一直到见自己流血了,才反应过来。
苏克明气恼且郁闷,都想要哭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倒了血霉了,才会有苏梁浅这样的女儿,要不是苏梁浅,他的人生还是一帆风顺的,他花重金培养的苏倾楣,还有苏家,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也顾不得疼,慌里慌张的就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苏梁浅身侧,咚的朝着庆帝的方向跪下。
“皇——皇上恕——恕罪。”
苏克明说话气短,因为慌张和心虚,她声音结结巴巴的,更是有些喘。
“臣——臣女管——管教无方,臣——臣,臣——”
苏克明臣了半天,他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解释。
庆帝看着慌乱俯首的苏克明,铁青难看的脸,稍稍舒缓了些,他恢复了先前面对苏梁浅时的慈和,“朕并非乱点鸳鸯谱的人,这门婚事,是朕尚未登基时便定下的,朕一言九鼎,你现在说你不愿,可能告诉朕缘由?”
庆帝并没有摆帝王的架子,就像个谆谆善诱的长辈,也越发显得苏梁浅不识好歹。
一言九鼎?
苏梁浅听了这四个字,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早是嗤之以鼻。
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真要有君子一言九鼎的高洁品质,她上辈子也不至于落的那般下场?他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沈家更不会是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
和其他人一样,苏克明也觉得苏梁浅不识好歹,且这种情绪是加倍的,他拽了拽苏梁浅,想让她跪下,但是被苏梁浅甩开了手没成功,苏克明急眼道:“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浅儿能嫁给太子,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还不快谢恩!”
苏克明这会也顾不得苏梁浅的态度了,咬牙切齿的。
“臣女不愿意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苏梁浅义正言辞,将锅甩给夜向禹,她同时看向胆战心惊的皇后,继续道:“且,皇后也不喜欢我,臣女并非不识抬举的人,臣女只想未来的日子简单些,不至于艰难,承蒙皇上的宠爱,臣女不胜荣幸惶恐,但若皇上真的想要赏赐臣女,还请收回成命。”
苏梁浅说着,屈膝跪在了庆帝面前。
就算是跪着,她也是身姿笔直,和庆帝对视,俨然就是不能妥协的姿态,言辞间还有几分直率的不满。
苏梁浅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将她赐婚给太子,不是赏赐。
这话中的不满和深意,不但庆帝听出来了,其他人也听出来了。
庆帝也是心虚的,拧了拧眉,其他也有和苏梁浅产生共鸣的,倒是少了几分幸灾乐祸,反而对苏梁浅产生同情。
这样精彩艳绝的女子,嫁给太子,确实倒霉。
皇后本来就是胆战心惊的不安,见自己被苏梁浅拎出来挡祸,心咯噔一下,整个人都是一颤。
庆帝思忖了片刻,似是在迟疑,凌厉如利刃般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太子的空座上,更生了几分恼火,射在了皇后身上,“皇后!”
他的声音,是让人发慌发虚的沉。
皇后打了个激灵,手中的帕子被绞成了一团,站了起来,走到庆帝的面前不自觉的跪下。
“你不喜欢乐安县主?”
皇后当然是不喜欢的,而且不是一般的不喜欢,但是因为苏梁浅的出众表现,她对这门婚事已经认可了,甚至相当满意,但现实的情况是,不是她满意,人家就愿意嫁的啊。
皇后很清楚庆帝的心意,他想促成这门婚事,他希望从她口中听到的是对苏梁浅的喜欢赞赏,让别人觉得苏梁浅是故意撒谎推脱这门婚事,然后强势让两人成婚。
皇后怕庆帝,但她更怕苏梁浅手里捏着她的把柄。
好半晌,皇后都没有出声,她就那样跪着,庆帝的眼神,盯的她头皮都是发麻的,同样乱的还有脑子和心,皇后纠结着,嗫嚅着嘴唇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她低垂着脑袋,因为极度的纠结,脸色煞白。
皇后有种自己身处在悬崖峭壁的感觉,前有狼后有虎,不管往哪走,都是死路一条。
“皇后。”
庆帝的口气极其不耐,还有深浓的警告和暗示。
“臣——臣——臣妾,臣妾——”
皇后结结巴巴的,几次吞咽口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她身为皇后该有的沉稳仪态尽失。
昭檬公主明显察觉到了皇后的不对劲,但这时候,她也不敢出头,着急的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王老夫人他们,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不喜就是不喜,臣女又不是银子,且为人强势,不懂变动,皇后不喜欢臣女,又不是什么错?”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