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浅神色淡然,口气也是镇定自若的,仿佛提起和议论的不是皇家帝王的事,而是可以随意讨论的话题。
“那晚的事?”
沈安永看着苏梁浅,总觉得那晚的事情,和她有关系。
不仅仅是那一晚,这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有她的操纵在里面。
“是我的意思,不过具体去执行的是谢云弈,他帮了我大忙,农女的事情闹出后,皇上将我宣进了皇宫,是我提议废太子的,皇上爱惜自己的颜面名声,几句就被我劝服了。”
沈安永冷哼了声,夹杂着不屑和轻视,“我刚听你提起那晚的事情,疑点重重,他竟然真的相信,这所有的一切,是七皇子所为。他自己当年野心勃勃,却掩藏着野心,为了那个位置筹谋,登上皇位后,杀戮功臣,轮到他儿子却不行,真是可笑。”
苏梁浅完全赞同沈安永的话,附和道:“对他来说,皇权皇位,远胜父子亲情,他不想七皇子成为第二个他,最近一直在极力打压。虽然这件事没传到民间,百姓不知道,但是朝中的大臣都是知晓的,他这样的态度,就是间接告诉那些人,这所有的一切,是七皇子设计,他将苏倾楣嫁给他,就是绝了七皇子的路。”
庆帝这样说,私心占绝大多数,不过也不是完全没顾虑夜傅铭,他至少没要了夜傅铭的命。
他这样的态度,只能说明一点,那个位置,他没考虑过夜傅铭,绝了他的路,也是保全他的性命。
不过,他却忽视了,应该说,他并不了解,夜傅铭对权势还有那个位置的执着。
“不过是设计太子,并不一定是他自己的野心,而且此事疑点重重,单凭这一件事,皇上就给他定下这样的大罪?”
沈安永看了眼提出疑惑的穆兰公主,又是一声冷哼,“北齐的皇室和西晋不同,当今皇上更是多疑,宁可错杀三千,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对他那个位置有威胁的人。”
苏梁浅补充道:“是这个道理,不过也不仅仅是因为那晚的事,这次泗水之行,七皇子就几次给太子挖坑,皇上和皇后都认为,那两个女子,是七皇子安排的,再就是太子允诺百姓的补助银一事,是找了当地的贪官凑齐的。太子本就混账,但是七皇子从来却是知道分寸的,七皇子没能及时制止太子,这在皇上眼里就是错,皇上将这些责任也归咎到了七皇子身上,再加上丢了那么大脸,处罚自然不会轻。”
苏梁浅分析起这些事情,是头头是道。
“这些发生了的事情,并不重要,你在信中说要策反七皇子——据我所知,七皇子就是个闲散皇子,并无实权,又没有强大的娘家做靠山,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之前有交好的大臣,也会敬而远之,他就算知道那些,他拿什么去反,他有那个胆子吗?”
沈安永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致始末,但并不乐观。
穆兰公主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忧心忡忡。
“当今皇上,在登上大宝前,不也不被任何人看好?舅舅,七皇子和当今皇上,就是同一类人,同样的事情,你要觉得皇上会去做,七皇子也会。”
夜傅铭有没有那个勇气胆子?他当然有,这一点,苏梁浅比谁都清楚,但她要直接那样信誓旦旦的说,沈安永和公主肯定会心存疑虑,更加担心。
“舅舅有些事恐怕还不知道,我那个妹妹怀孕了,是太子的孩子,我在得知这事的第一时间,就告知了皇上,皇上下令要留下那个孩子,并且还私下派了人去王府伺候苏倾楣,七皇子本就是那样的处境,现在更是恨透了皇上。”
沈安永和穆兰公主听了苏梁浅的话,相互对视了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
“七皇子是什么人,舅舅还会猜不到吗?他府里养着的那群和尚,可不只是和尚那么简单,皇上正查此事呢,至于说依仗的势力,皇上当初能为了除掉沈家,和敌国勾结,七皇子身为皇子,为了那个位置,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至于说依仗的势力,萧镇海手握兵权,又受重用,他的身后就有一批势力,他娶了萧镇海最看重的外甥女,怎么说都有重姻亲关系。”
苏梁浅在给沈安永的信中,说了自己大致的计划,但是像这样具体的事情,她并没有详说,一下也说不清楚。
她给沈安永写那封信,是想夜傅铭找他的话,他可以配合着演出戏。
沈安永见苏梁浅胸有成竹的样子,信心满满,仿佛胜券在握,心里安定,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并不怎么安定。
“会不会有些太过冒险了?浅儿,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要什么都不做,这辈子就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你可能性命都没了。”
苏梁浅拧眉,“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原当年的事情真相,为沈家的人讨回公道,这就是活着的意义,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胡公公那边,我已经有了挟制他的手段,只要夜傅铭知道当年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和皇上肯定会相互残杀,一旦撕破脸,我就会借着他的嘴,将庆帝勾结敌国的事,公诸于众,再联合朝中的几大势力,扶持十二坐上那个位置,我已经下定决心,我觉得舅舅应该是能明白我的,就不要再劝我了。”
苏梁浅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