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浅走后,苏倾楣疾步到了笙辉苑。
院子里很安静,来往经过的几个下人,屏气凝神,走路都显得小心翼翼的,空气中流动着的,都是沉闷压抑。
屋里屋外,都没有动静。
苏倾楣往里走了几步,被抱琴叫住,苏倾楣回头,抱琴指了指后面,不自觉的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小姐,好像是李嬷嬷在叫您。”
她说的也不是很肯定。
苏倾楣眼睛亮了亮,“你去看看,要是李嬷嬷的话,让她到母亲这里回话。”
屋子里,一地的碎片,从平日里用茶的小桌子,一直到门口,除了平日里喝茶的瓷器,还有两个萧燕素日里很喜欢的花瓶,也被砸的稀碎,满地狼藉。
苏倾楣了然,定然是萧燕一回来,大发雷霆,胡乱发泄了一通,将这些东西砸了。
她每每受了气,就会如此,根本就藏不住。
萧燕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桌子,支着脑袋,半闭着眼睛,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仿佛天塌下来般,没有半点斗志,胸口还起伏的厉害,可见在福寿院那受的气还没消。
屋子里,是萧燕贴身的方嬷嬷守着,她看到苏倾楣,服了服身请安,但没发出声,苏倾楣点了点头。
虽然心里头都快要炸了,面上也能看出不快不悦,但完全不至于像萧燕那样。
如苏梁浅说的,苏倾楣沉得住气多了,同时还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野心。
苏倾楣往萧燕的方向走了两步,萧燕心烦意乱,见这时候还有人不要命的走路吵她,就要骂人,睁开眼睛,见是苏倾楣,神色一下就柔和了下来。
“楣儿,你来了。”
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说完又闭上了眼睛,恢复先前的姿势。
萧燕早膳都没吃,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怎么进食,根本就没胃口,又被苏老太一番折腾,回来动了怒,现在心情又沮丧至极,浑身上下的力气就像被抽空了似的,疲软的很,就连说话都觉得虚弱费劲,仿佛病了般。
要不是不想动弹,她都想去床上躺一会。
苏倾楣本来也有火,看她意志消沉,仿佛已经认败的样,更加上火。
她走到萧燕跟前,目光直视着她,“母亲是已经认败了吗?”
萧燕没吱声,另外一只放在膝盖上握成了拳,苏倾楣继续道:“如果你无所谓我和大哥被沈清的女儿踩在脚下,受她的气,甚至被害死,那就歇着吧,什么都不要做!”
萧燕听了这话,心一颤,猛地就睁开了眼睛,拽住了苏倾楣,“苏梁浅给你气受了?”
苏倾楣也不说话,垂着眼睑,一脸委屈。
“忘恩负义的死老太婆!”
萧燕咒骂,咬牙切齿的,但因为没什么力气,声音并不是很大,只能屋子里面的人听到,并不会传到外面,但苏倾楣的眉,还是拧了拧。
萧燕这一张口提起苏老太太,一下就有了气力,她站了起来,“要不是我忍辱负重,出谋划策,你舅舅看在我的面上从旁帮衬,她儿子能有今天?这都是我的功劳,我为你父亲生儿育女,为他们苏家传宗接代,他们居然这样对我?都是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还是那番老旧的陈词,萧燕每一次说都能义正言辞,她都能一字不差的模仿她的口气背出来了。
眼见萧燕的口气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苏倾楣终于忍不住打断。
“好了!”
她的声音,比起平时,有些大,还透露着不满。
“母亲怎么还是这个样子?都已经这时候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传到祖母耳朵,也只会让事态更加糟糕,父亲也会不喜!”
萧燕心说,他们不喜欢又怎么样?但见苏倾楣的神色严肃,想到昨日和苏泽恺的争执,不想和苏倾楣也红脸,她还是忍了,心里却委屈难受,红这眼睛道:“是母亲没本事,让你和恺儿受委屈了。”
萧燕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苏倾楣见她这个样子,拧着的眉头微松,搀着萧燕到另一处坐下。
“这个家,最心疼我对我最好的就是母亲了,我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没责怪母亲,但是——”
苏倾楣先是安慰,随即才切入主题,“祖母再怎么不是,也是长辈,是父亲的母亲,是我们家辈分最高的,父亲他又孝顺。我以前就告诉过您,让您平日里对祖母说些好听的,不要和她唱反调,东西该送的送,先夫人的嫁妆不都在我们这里吗?您又不是送不起,而且这东西到最后,不都是大哥的吗?为什么不做个顺水人情?”
苏倾楣说到这里,也为萧燕的固执恼火,她为什么就不能听自己的呢?
就算萧燕心里头明白,她也很想说,今天这局面,是萧燕自己造成的。
她要听她的,什么事都不会有,就算有,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糟糕。
苏倾楣说的这些,萧燕何尝不懂?她想表达的,她又何尝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你祖母怎么对我的?今天她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辛苦将你和恺儿拉扯长大,还培育的这么优秀,她一句话,就把我的功劳全部磨灭了,我容易吗我?这谁受得了?她刚从乡下来京城的时候,我对她也不是这样的,是她不识好歹,我凭什么拿自己的热脸,贴她的冷屁股,受她的气!”
萧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却不想,苏老夫人被接来时,刚好是她和苏克明因为已经死去的四姨娘杠上,她不认输,苏老太自是心疼儿子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