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苏梁浅,意识尚在。
外界发生的事情,她能感知的到,但反应会迟钝许多。
她陷入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境,她仿佛在经历上辈子发生的一切,和夜傅铭的,和苏倾楣的,她的孩子,还有那些为她而死的人。
恐惧,无助,害怕,慌乱,到最后心如死灰的绝望,她觉得自己好像死了,但心里又有个声音,一遍遍的告诉她,她重生了,并没有死。
她要快点醒过来,改变上辈子的命运,还有事情的发展轨道,但身体却不听从指挥,尤其是眼睛,沉重如铁,怎么都睁不开,她也觉得自己好累,好想好想,好好的睡一觉。
就在这样的反复较量中,眨眼就到了除夕的前一天。
迷迷糊糊的,苏梁浅感觉有人往她的嘴巴喂东西,捏着她的鼻子想要往里灌,味道和她以前喝的药不一样,动作也极是粗鲁,耳边的声音,倒是很熟悉,但恶狠狠的,仿佛要置她于死地。
在这种极度不适,还有对危险敏锐的感知中,苏梁浅突然一下睁开了眼睛。
她第一反应就是转过身,将刚被灌到嘴巴里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
苏梁浅转身将苏如锦灌进去的药吐出来的时候,手啪的打到她脸上,同时也有推的力量,一心喂药的苏如锦,猝不及防,坐在了地上,手中盛药的密封瓷壶,也一并打碎。
她看着突然睁开眼睛的苏梁浅,吓的都傻眼了,浑身战栗。
连着昏迷了好些天,在昏迷中死去也不会有人怀疑的人,突然在自己的眼前醒来,苏如锦有种极其的不真实感,再加上恐惧,一下忘记了逃跑。
苏梁浅这里面的动静,很快惊动了院内的人,等苏如锦意识到不妙想要逃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茯苓是最先冲进来的,紧接着就是桂嬷嬷,再就是降香,至于影桐,被桂嬷嬷强制在屋子里修养。
因为苏梁浅昏迷的缘故,琉浅苑下人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桂嬷嬷觉得该搞的还是要搞起来,喜气洋洋的,将往年的霉运都冲走,苏梁浅说不定就醒了,这本来就够忙的了,今天苏府祭祖,抽调了些琉浅苑的下人,院子里的人手,一下就有些少了。
苏如锦是偷溜进来的,她想让苏梁浅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苏梁浅要死了,苏老夫人必然会更加愧疚,但她再怎么内疚,苏梁浅人都死了,对她也没有影响,且她最近也恨极了苏老夫人,她越是难受,她才痛快。
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她做梦也没见想到,苏梁浅会在这时候醒过来。
“小姐!”
几个人看着趴床上,还在用手抠喉咙干呕的苏梁浅,都有些不敢相信。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才确认,苏梁浅是真的醒了。
桂嬷嬷茯苓几个冲上前去,惊喜过望,开心的都哭了,相比于她们来说,降香虽然也掉了眼泪,但情绪上并没那么激动。
她也担心,但这种担心和桂嬷嬷她们也不一样,她是担心要苏梁浅死了,她也就失了庇护,萧燕也没了制衡,肯定会因为她先前在苏梁浅手上吃过的亏,受过的气,让她好看。
她的日子,绝对会比现在难过十倍百倍。
她又希望苏梁浅死了,那样就没人知道她过去的事情,那就可以当那次,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梁浅要水漱了口,被扶着做好,桂嬷嬷还在哭,时不时询问苏梁浅的身体状况。
她这段时间一直撑着,现在苏梁浅一醒过来,她心一松,就撑不下去了,眼泪止都止不住。
苏梁浅知道她担心了,只有先安慰。
苏如锦趁着没人注意,想要逃跑,走到门口,刚好撞上如厕回来的秋灵。
本来,刚刚守着苏梁浅的是秋灵,她肚子不舒服,出门上了趟厕所,苏如锦就是这个时候偷溜进来的。
秋灵人小,却比高壮的汉子还要结实,苏如锦撞在她身上,感觉就撞在一座小山上,再次向后跌坐在地上,惊呼出声。
“二妹妹这身装扮,不交代一下吗?”
苏如锦穿的是下人的衣裳,再加上桂嬷嬷等人满心都是苏梁浅醒来劫后余生的惊喜喜悦,并没有注意到一旁在地上的苏如锦。
苏如锦觉得没人注意到她,实际上,苏梁浅安慰桂嬷嬷茯苓她们的时候,一直在留意她的动向。
苏如锦做贼心虚,肯定会跑,她就等着她跑,然后捉现行,好让她百口莫辩。
苏如锦六神无主,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完全都是乱的。
她翻了个身,改坐为跪,双手扶在膝上,拽着裙子,掌心都是汗。
“什么二——二妹——妹妹,小姐说——说什——什什么,奴——奴婢不——不明——明白。”
她将头垂的很低很低,恨不得直接伏在地上,因过度紧张慌乱,说话结结巴巴的,却还知道不用自己的声音,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
其他人不说话,也不敢相信,那就是苏如锦。
苏如锦惊出的冷汗,滴在了地上,那般轻的声音,对她来说,却如一记重锤击在她的心上,还有刚醒来的,苏梁浅那仿佛洞悉一切的凝视,让本就没经什么事的她,心理紧绷着的防线,溃不成军。
苏如锦一心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在这里。
只要她逃出了琉浅苑,回到自己的院子,苏梁浅和任何人说起,她都可以说她是冤枉的。
第一次做这样的坏事就被捉了现行的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