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没命的奔跑,但身后的黑衣人依旧越来越近,另一侧崔判也已带着人绕了过来,眼看前后都有追兵,几个少年忍不住望向老大,眼神中透着几分恐惧,还有几分不忿。
钱老大将手中的戒指塞给二蛋,从怀中取出柄匕首来,心想着几个兄弟跟了自己已有两年,好日子没过着,整日有了上顿没下顿,这几日更是担惊受怕,如今连性命都有可能要交待在这里,不管怎样,今天要想伤到自己的兄弟,总要从自己的身体上踏过去才行,钱老大心中暗暗发狠。
崔判在滑杆上高声呼喝,二十余名黑衣人分成两个方向没命追赶。老大已经发下话来,若是能拿住几个少年便有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五十两,自己一年拼死拼活也赚不到这许多,何况不过是几个少年而已,这些黑衣人都充满了干劲,眼里放着光,在他们眼里前面奔跑的不是一个个少年,而是一锭锭银子。
少年们平日里虽穿街过巷,整日游走,但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能跑得过这些壮汉。
钱老大也喘的厉害,但仍旧大声催促少年们加把劲。再向前百十丈便到了街巷,整个归流城,少年们都熟,只要进了巷子,几个少年便会好过许多。
五十丈、三十丈,近了,更近了。钱老大轻轻叹了口气,身后奔在最前的黑衣人已近在咫尺,自己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而几个兄弟离最近的巷子还有十余丈的距离,眼下大家伙儿已然尽力,此时即便自己喊破了喉咙,也仍旧快不起来。钱老大决定为兄弟们争取些时间。
猛然转身,合身向着身后撞去。黑衣人奔得正急,这一路又是游泳,又是奔跑,若是没有银子支撑,早就动弹不得,这时眼见着离一个少年已经很近了,只要再跑几步,便可将他擒下,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要是自己的了。
黑衣人正有些兴奋,未料想少年竟忽然转身向自己撞来,下意识侧了身子,探出手向着少年抓去,忽然瞥见一道黑影从后面急掠而至。黑衣人心中一紧,心知同伴已然赶到,连忙抓了少年臂膀用力向怀中带了过来。
忽觉心口一凉,黑衣人暗道不好,有心将少年推开,但手脚已没了力气,连同少年一起翻倒在地。
钱老大挣扎着要起,一道黑影已然扑了过来。钱老大嘴角牵出一丝狞笑,猛然抽出匕首,翻身向上,迎面扑来的黑衣人,一脸兴奋的笑意就此凝固。
脚步声嘈杂,钱老大的目光越过两名黑衣人渐渐僵硬的臂膀,瞧见许多黑衣人已围了上来,但瞧着地上躺着的两人,脚步又缓了下来,小心翼翼的上前。
钱老大也不急,如今上有盖的,下有垫的,正好歇歇。这两年终日奔忙,即便晚上睡下,心里也要盘算着明日兄弟们的生计从何着落。现在好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原来无牵无挂的时光是这样美好。
“呼—”身上的黑衣人被掀了开去,钱老大立时暴起,手中的匕首向着身前的黑衣人刺去。
“砰—”胸口一痛,钱老大已跌了出去,还未曾着地,忽觉手臂一紧,顾不得胸口疼痛,死命扭着身子,将匕首刺了过去。
一声冷笑在耳边响起,手腕一痛,匕首已被人夺了过去。钱老大瞧见面前这人正瞥向一旁的同伴笑的得意,猛然张口向着黑衣人脖颈咬去。
凄厉的惨嚎划破夜空,听的人脊背发凉。
“砰—、砰—、砰—”黑衣人装若疯狂,一手捂着脖子,连拳头带脚,雨点般落在少年身上。
钱老大咬着牙忍着,忽然抱了黑衣人脚踝,死命一扭,那名黑衣人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钱老大起身便跑,迎面亮起一道雪亮的刀光,钱老大只觉头顶一阵发热,鲜血缓缓流了下来,将双眼染的一片殷红。
“也不知明天这些家伙还有没有饭吃?”钱老大脑中闪过最后的念头,缓缓向后跌倒。
崔判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望着缓缓跌倒的少年,肺几乎要炸了。
翻了少年的身子,果然什么都没有,崔判缓缓直起身子,见一众黑衣人环立左右,登时大怒,“瞧什么瞧?等着领银子?没有,一分银子都没有,还不给老子去追?都在这儿挺什么尸?”
一众黑衣人在崔判的怒喝声中如鸟兽般散去。
二蛋带着几个少年沿着巷子奔跑,身后传来嘈杂的喊声,凄厉的嚎叫,少年们知道老大怕是回不来了,有小一点的已经哭了出来,却被二蛋骂的收了回去。
钱老大不在,自己便是老大,一定要带着几个兄弟活着回去,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不能让别人戳着脊梁骨,骂自己兄弟不讲义气,今天说什么都要将戒指送了回去。
沿着巷子奔行,二蛋听道身后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抬头辨了辩方向,转身向着左面一条巷子钻了进去。
少年们刚没了老大,这时候都没了主意,见二蛋去往哪里,便一窝蜂的跟了上去。
这里离着城主府还远,若是单凭自己几人哪里能够到达?想来想去,二蛋决定去找人帮忙。
穿过两条巷子,前面忽然嘈杂起来,狭窄的街巷两旁洗衣的、做饭的,挑水的、劈柴的,一个女人正在大声数落着自家男人,几个孩童手上拿着吃食,不顾大人喊叫,蹦跳着跑的远了。
二蛋心中一喜,知道离要去的地界儿已然不远,到了这里,便安全了一半。
“张婶、刘叔,大阿爷,”几个少年嘴甜,这里以前跟着老大来过几次,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