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初刻,云音阁
馒头连身上的血污都未曾去洗,静静的站在床头,任由二丫的拳头雨点般落在身上,只是如同傻了一般不知闪避,还是猛子瞧得难受,上前将二丫揽入怀中。
“没事的,没事的,多少危险咱们都挺过来了,说好了要一起去京师看看,这会儿连青山郡还没走出去,青儿哥一定不会抛下咱们。况且这里还有最好的先生,最好的药,放心,一定没事的。”猛子轻轻拍着丫头的脊背,将她的头揽在怀中,轻声安慰着,尽管他自己心里也慌的紧。
“翁师,怎么样?”龚三和温峥一起开口,声音中透着焦急。
“这毒很是霸道,与先前那姓刘的贼子和姓瞿的女娃一模一样,放心,到了这里,不要说还没见阎王,即便见了阎王,老头子也一定将他拉回来。”翁简自怀中摸出粒草绿色的药丸塞入李青口中,伸手沿着脖颈一路点至中腹,听见李青腹中一阵响动,这才点了点头,转身望向四周。
猛子见老者神情,连忙迎了上去,躬身站在老者身旁,静静聆听。
“这是方子,稍后我会差张川林去将药配齐、煎好送来,今夜小李兄弟身旁不能没人,若是服了药有什么异常需得及时报我知晓。”老者嘱咐的很是详细,他从井犴处得知,若非这少年拼尽全力阻挡住玉家两名神府境高手,给井犴争取时间唤醒青狮,这会儿怕是敌人已经侵入内园。如若当真如此,不要说这满院的草药、灵植,便是众人性命也是不保,因此,老者为李青诊治得极为用心。只是老者也有些奇怪,这少年所中的毒比刘锦和瞿秋影都要猛烈,但这会儿少年虽然昏迷,但脉象却还有力,并不像毒意深重的模样。
陆婉婷知道二丫这会儿心已经乱了,青儿哥对于她来说便如同亲哥哥一般,又刚刚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现在眼看着从小到大最疼爱自己的兄长双目紧闭躺在榻上,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陆婉婷没有和众人一起去防御敌人,只是坐在李青的榻前默默守着,她望着他,想起这一路行来,每当有危险时,面前这少年一定站在最前,为自己和二丫遮风挡雨,如今受了伤,该自己为他遮挡些风雨了。
水月从霖雨轩出来,小心的抱着几大包药材,这是张师兄刚刚配好了的,专门给青儿哥准备的。听张师兄说,这里面都是些极珍贵的药材,而且翁师已经预先做了处理,便是像水月这样没什么经验的普通弟子也能用这些药材熬炼出适合服用的药汤来。
“水师妹,这是去哪里?”小心翼翼的转过一处亭子,忽听见前面有人招呼。水月抬头一看,面庞不经意间有些红了。
“孙师兄,我、我、我去云音阁熬些药给青儿哥服用。”水月侧身站在一旁,轻轻答道。没见孙宇晨时,水月已经说服自己今后要多去关心罗剑哥,但这会儿忽然间见到,一颗心却仍旧跳得厉害,说起话来也有些不那么利落。
“呦,原来师妹和躺在云音阁中的少年这般熟悉,一口一个青儿哥,叫的好不亲切。师兄,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免得耽误了人家给青儿哥煎药,若是再误了病情,咱们这罪过可是大了。”跟在孙宇晨身后的一名少女瞥了一眼站在廊角的水月,话里话外颇有些阴阳怪气。
“舒师妹不要这样说,李青兄弟是救过我们性命的,也救过水月师妹,咱们当然得心存感激。况且眼下这内园虽然平静,但外面还有许多怪物窥伺,咱们同出自云中涧,更是应该团结才是。”孙宇晨的语气有些严肃,也不理会负气离去的少女,径直走到水月面前,轻轻接过几大包草药,转身行去。走了几步,孙宇晨忽然站住,扭头望着还愣在原地的水月,连声催促。
“哎、哎”水月连声应着,心想在云中涧,孙师兄向来
冷傲,平日里与一众师弟师妹相处,很少加以辞色,但今天不但主动帮着自己拿药,一番话说得也很有些义气,看来孙师兄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样冷,水月不知不觉微微翘起了嘴角。
更深露重,虽然是四月的天气,但大山里仍旧寒意袭人。这一夜,战斗便未曾停过,但二丫毫不困倦,一会儿守在李青榻旁,用手帕细心的为他擦汗,一会儿跑到门外翘首张望,连猛子追出来为她披上寒衣,也丝毫未曾查觉。
水月跟在孙宇晨身后,望着前面高大挺拔的背影,一颗心小鹿一样乱撞。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经过了哪里,猛然觉得额头重重地撞了一下,这才惊醒了过来。
“师妹,没事吧?这么不留神?”耳畔响起一道低沉而温暖的声音。
水月抬头一看,紧贴着鼻尖的是一扇木门,看上去已有些年月,深褐色的门板上满是裂痕,浓烈的药香扑鼻而来。水月的脸上有些发烫,不敢去看身后的师兄,伸手推开门,低着头闯了进去。
“来的可是水姐姐?”一个清秀的少年笑着上前询问,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件粗布褂子,打了许多补丁,黑一块、白一块看上去已经有日子没洗。院子两侧排列着一间间石室,不时有山庄的弟子进进出出,整个院子里到处都弥漫着草药的味道。
“你是新来的?”孙宇晨见少年上前来取药包,微微侧身避了避,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一旁水月见孙师兄这样的神情,也有些起疑,按理说这里既然是熬炼药物的所在,必然极为注重整洁,怎会让这个脏兮兮的少年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