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识九哥那一天算起,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猛子少说也经历了大大小小几十场战斗,到现在为止这是唯一的一次,“莫别离”三样家伙都招呼在了一个人身上。虽然如此,却还是不能阻止人家的脚步,猛子咬着牙,额头青筋毕露,脖子上的大筋一跳一跳的,银丝越收越紧,岩浆一样的血液顺着妖魔的脖子成片的往下淌。
白袍手上的长箭已经射出了三支,这个村子里的雨势已经弱了许多,淅淅沥沥的虽然还下个不停,却再也没有了方才那样接天连地的景象,雨水凝成的刀剑也变得稀稀拉拉,再刺在妖魔的身上,连那层暗红色的皮肤都刺不进去。
院子里的花朵这会儿都围在女子和囡囡的身旁,冲着村子外面大踏步走进来一黑一白两个男子不住的嘶吼,看那模样不像是花丛,倒像是狼群。
白袍只射了三箭,便停了手,毕竟村子里的女子并没有神府境的修为,要不是担心豆子少爷的安危,连这三箭本来都可以省去。
两个人没有理会母女俩,他们看到豆子少爷的脖子已经快要断了,虽然这不致命,但是伤害也不会轻,何况那个少年还骑在少爷的肩上,谁知道下一瞬间又会使出什么诡异的手段?
白袍、黑甲大踏步奔向童豆豆,而童豆豆此刻正拼尽全力,挣扎着往简大虎身边挪,今天这一战,自己受的伤没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别指望能好,但只要收拾了眼前这个长平神将,一切都是值得的,到时候义父和魔君大人必然对自己另眼相看,在魔山上自己和自己的族人再也不用担心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现在神魂已经被切割的伤痕累累,比起身体来还要伤的更重,童豆豆每走一步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甚至对离得越来越近的简大虎竟然都有些瞧不清楚了。
猛子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拽着银丝的双手已经发白,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滚,膝盖、胸膛、双脚、小腿,只要和童豆豆身躯接触的地方全都焦黑一片,散发着烤肉的味道。
两个少年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只剩下源自与本能的动作。
白袍和黑甲已经冲到了童豆豆的身后,对于他们来说,童豆豆甚至比什么长平神将更加重要,来之前侯爷曾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保护好童豆豆的安危,把他活着带回来。
侯爷的话谁敢不听?所以两个人第一件事并不是去捉简大虎,而是将手伸向童豆豆和他背上的霍大猛。
“你们他妈的别来抓我呀,我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赶紧去对付简大虎,没看到这家伙的眼睛已经张开了?”童豆豆离着简大虎近在咫尺,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得到,但是童豆豆实在没有力气了,一点儿都没有。
事实上,接连中了“莫别离”,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足够童豆豆骄傲的。
童豆豆想喊,但是脖子已经断了,又怎么能喊的出来?情急之下,拼尽最后一点儿力量,童豆豆整个身躯小山一样向简大虎砸了下来。
噗—,童豆豆的头终于断了,猛子在间不容发之际,跟着头一起滚了下去,正巧不巧,竟然躲开了黑甲汉子那张蒲扇大的手掌。
“少爷!”自从进了小村,除了少爷和那个少年,其它人要么呆立不动,要么已经被妖月兰团团围住,无论是黑甲还是白袍,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危险,更何况童豆豆的伤有多重,只要不是瞎子,自然都能看得出来。
两个人都想着先救下少爷,这会儿见到童豆豆失去了头颅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塌了下去,连忙一左一右抢了上去,一个扶身子,一个接头颅。
简大虎张开眼看到的第一幕便是一个浑身冒着火焰,流淌着岩浆的东西正向着自己压了过来,没有时间多想,手上的大刀已经斩了出去。
锵—,大刀没有斩在童豆豆的身躯上,而是斩在了一张铁胎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简大虎什么人物?只是这一刀,整个人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身子还有些软,想必是中了什么毒,七个兄弟一个个都被绑在了柱子上,耷拉着脑袋,生死不知。那个叫九哥的不在,难道是兰台在搞什么鬼?不对,简大虎瞧见了被童豆豆的头颅带着正往下面坠落的猛子,这一身的伤,就算是简大虎这样久经沙场的铁血汉子看了都莫名的心惊。
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简大虎将院子里的情势瞧了个大概,不用问猛子这一身的伤多半是与那妖魔搏斗时落下的,这一黑一白两个汉子这样紧张那妖魔,自然是那妖魔一党。
作为一名优秀的统帅,简大虎虽然愤怒,但他却不会被愤怒左右了判断,如今敌人势大,自己刚刚醒转,身上的灵气运转起来还有些艰涩,猛子重伤,七个兄弟又昏迷不醒,眼下已经发现了敌人的踪迹,最要紧的便是布置山崖上的兄弟们如何围剿、拿人。
耀眼的刀光向着自己的脑袋劈了下来,但瞧着刀势,这位神将应该还没恢复到巅峰状态,白袍有了判断,心里面就不慌,仍旧用手里的弓去抵挡,另一只手扶着童豆豆往后撤。
他太大意了,长弓与关刀相交的那一刻,白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跟随自己多年的长弓竟然裂开了一条细纹,这一刻,白袍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人。
张弓搭箭,极速后撤,但是已经晚了,四面八方全是刀光,一道比一道快,一道比一道锋利。
黑甲一只手已经将童豆豆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