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秋山一早接到报告,说是简晓欣和王铁汉一夜未归,一颗心便提了起来,父亲母亲将妹妹放在自己这里历练,便是因为这定边县不似两个哥哥驻守的边关那般凶险,这两年还算太平,左右不过缉拿些匪盗,以妹妹的本事尚能应付的来,何况还有众捕快照应。这丫头虽说好奇心重,又有些不服管,但并非不知轻重,来定边这两年,虽整日在外跟着这些捕快跑来跑去,却从未像此次这般整晚不归。
遣了陈鹏山等人去寻,简秋山仍旧不能放心,急急忙忙处理了公务,叫上众剑手也追了上去。才出城没有半个时辰,便见到陈鹏山一行迎面匆匆而来,问了情况,知道王铁汉仍未寻到,简秋山急忙命陈鹏山依旧去孙家洼,自己一面小心护着简晓欣与李青向城里赶,一面遣人去请城卫军的医者。
村长每日除了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药圃里伺弄他那些宝贝,这是几十年的习惯,老伴深知村长的性情,只要他进了药圃,几乎从不来扰。
今天,村长正在为新育出的腾蛇兰除些杂草,老伴便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村长一惊,手下便重了些,差点伤了兰花的根茎,不由有些不快,待听说是落叶城来了人,赶忙趿着鞋,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一进县府大门,简秋山便觉出不同,十几名衙役全不似平日里有说有笑,一个个整齐肃立,目不斜视。一个班头见简秋山进来,忙迎了上来,伸手向大堂指了指,低声说道:“您走没一会儿,老爷便来了。”
简秋山一惊,妹妹这才出了状况,父亲怎地便到了?,心中虽疑惑,脚下却不敢怠慢,让众衙役担着简晓欣与李青二人去往内院,自己则整了整衣冠,去大堂给父亲请安。
一进大堂,只见父亲正陪着一名布衣老者说话,简秋山心中惊奇,父亲平日很是事务繁多,怎么今日竟有时间和这老者一同前来?一面想着,一面上前给父亲和老者行礼。
“简兄弟,这就是老三?”布衣老者笑呵呵望向简大寿。
“秋山啊,这是你霍伯伯,前几日听说你这里有少女失踪,查得如何?”简大寿喝了一口茶,望向简秋山。
“父亲,原本以为只是件寻常失踪案,现在却有些蹊跷,昨夜晓欣和捕快王铁汉一夜未归,今早去迎,却发现晓欣和一名叫李青的少年都受了伤,王铁汉还未曾寻到,陈捕头已带人去了孙家洼。
简秋山还没说完,简大寿与老者已霍然站起,招呼了简秋山引路,急急向外行去。
进了内院的一处偏房,老者站在简晓欣身旁,闭目凝思片刻,双手舞动,转瞬便自迎泣一路向下连施十余针,这才轻轻吐了口气。伸手刚要向额头抹去,旁边忽然递过来一方丝帕。老者一怔,伸手去接,眼前出现一张粉嫩的小脸,弯弯的眉毛,黝黑、澄澈的双眼中满是笑意。
老者这一路忧急两个少年的伤势,并未留意这房中有些什么人,此时施了针,心中稍定,这才留意到身边还有这个小丫头,想着这小丫头平日里无忧无虑,整日像个跟屁虫一样粘着几位哥哥,今日竟这般懂事,这几个孩子这两天恐怕过得并不容易,心中一疼,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起身向李青走去。
在李青身旁,老者伫立许久,神色越发凝重,将二丫看得一颗心砰砰乱跳。
“去将我那颗腾蛇兰取来,另外差人去军中取十颗龙血丹来。”老者一面小心翼翼的施针,一面吩咐道。
简秋山原本见李青周身是血,以为伤势必定极重,抬回来看了发现只是胸口和右腿上有几处刀伤,但并不太深,因而老者进来时先给简晓欣诊治,简秋山并未反对。此时听了老者话语,那腾蛇兰是什么,简秋山并不清楚,而龙血丹是军中疗伤圣药,任你多重的伤势,只消一颗便可保住性命。如今老者不但要将腾蛇兰去来,那龙血丹更是一要便是十颗,这少年究竟受了什么样的伤?
简秋山心中正有些疑惑,忽然迎上简大寿凛冽的目光,赶忙转身去自己房中取了自己印信,又唤来主簿鲁直,细细的嘱托了,方才放心回转。
简家飞虎军令行禁止,只用了半个时辰,鲁直便领着豹韬营的校尉裴白发急急赶来。老者此刻已连续施了半个时辰针,虽是冬日,衣衫却已湿透,二丫在一旁拼命的煽动炉火,唯恐将老者冻着,一双大眼睛却紧紧盯着李青的面庞,眼神中满是急切。
简秋山见鲁直回来,赶忙过来拿了药,依老者吩咐放在一口大缸中熬了,屋中满是浓烈的药香,众人小心翼翼的将李青抬入缸中。
老者仍不放心,在缸边守了许久,见李青面色渐渐红润,脉搏也有了些力量,这才松了口气。
忙了小半日,鲁直早已备好了饭菜,简大寿见老者神情,心知李青暂时无碍,这才邀老者一同入座,忽见二丫仍扒着缸口用丝帕给李青擦汗,微微笑了笑,伸手招呼小丫头一道来吃。
“霍伯,小欣和李青到底受了什么伤?怎么看您这般紧张?”简秋山见老者神色,想来两个少年的伤势已无大碍,这才将忍了许久的疑问问了出来。旁边二丫轻轻给老者夹了菜,也竖起耳朵倾听。
“老三,”老者的声音有些凝重,“你在定边时日也不短,想必也听到过绣衣堂吧?”
简秋山闻言面色立时一变,这绣衣堂极是神秘,每每江湖中有解决不了的恩怨或者探听不到的消息,许多人都会求助于绣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