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镰瞧着高大林缓缓坐倒,眼见是不成了,心里面又喜又怕,喜得是没了高大林,自己这个副的总可以转正了吧,怕的是今早出来时武大人可没说要高大林的命,回头见到了武大人要怎么解释才好?
费镰在那边七上八下的,费力却没管这许多,迈开步子一路小跑着来到高大林的身旁,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忽然一惊,向后退了两步。
费镰伸着脖子瞧着,他也想知道答案,高大林到底死了没死。瞧着费力伸出手去探高大林的鼻息,费镰的一颗心已经悬了起来,死死的盯着费力。
偏巧不巧,这家伙探了鼻息,一句话也没有竟然向后退去,瞪大了双眼,瞧得费镰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哥—,”费力大喊了一声,望着费镰摇了摇头。这下可是将费镰气得不轻,真她妈是个废物,瞧瞧人死了没有,这样简单的事情也办不成,心里面恨不得将费力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忽然想起他的祖宗也是自己的祖宗,恨恨的向地上啐了一口,费镰大步赶了过去。
瞧见高大林中箭,曾夫子惊得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会儿见到费镰向着高大林奔来,老夫子不顾自己年迈,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劲儿,噌的一下站在了高大林的身前。伸出双臂,圆睁着已经不再明亮的双眼,死死瞪着迎面而来的费镰,雪白的须发在风雪中四散飞扬。
那些青衫儒生见老师一把年纪,仍旧不顾自己安危冲了上去,一个个哪里肯退后?呼啦啦,潮水一般涌了上去,将高大林围了个严严实实。
瞧着这一帮书呆子,不知怎么的,费镰的心里有些发寒,正在奔跑的脚步忽然就顿在了那里。
“哥,怎么办?”费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费镰的身旁,声音听上去有些发抖。
“瞧你那没出息的熊样,”费镰低低骂了一句,“高大林死了没有?”
“我—,我—”费力费力的咽了口唾沫,“刚刚姓高的好像看了我一眼。”
“我问你他到底死了没有?”费镰的肺快要炸了,瞧这家伙的怂样,不过是被高大林看了一眼,就他妈吓成这样,这句话费镰几乎是吼出来的。
“好像死了,”费镰长长吐了口气。
“也好像没死。”砰—,费力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费镰收回了腿,他觉得自己老早就应该将这家伙踢到一边去。
瞥了眼那位山戎的百骑长,这家伙竟然坐了下来,瞧也没瞧这边一眼,看来他也是指望不上了,这些蛮子,明明就是来杀人的,这会儿又弄出一副英雄相惜的模样,费镰在心里又骂了句娘。
掸了掸身上的雪,费镰阴着脸走了过去,他知道今天这事儿有些棘手,这帮书呆子虽然还有用处,但武大人也没说不许伤了他们不是?
擒贼擒王,这个道理土匪出身的费镰比任何人都懂,他的目标是曾老夫子,只要将他摆平,剩下的这些没了主心骨,自然树倒猢狲散。
“你想干什么?”一个年轻的书生挡在老夫子身前,伸出手指着费镰大声呵斥。
轻轻掂了掂手里的尖刀,费镰没有说话,只是冷笑,脚下没停,一步步向着书生逼近。
年轻的书生毕竟年轻,往日里都是在书院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要说杀人,就算只鸡也未曾杀过,今天能有勇气站在这里,全仗着胸中的一口气。这会儿瞧着费镰一步步迫近,虽然胸膛还挺得老高,但是双腿还是止不住发抖。
“怕了?”费镰就喜欢看着别人恐惧,敌人越恐惧,他就越勇敢,刚刚他也是强撑着场面,这会儿却已经放松了许多,说到底还是一群书生啊,在课堂上高谈阔论可以,真要是到了分生死的时候,这帮书呆子怕是早就吓破了胆。
一步一步,近了,更近了,出乎费镰的意料,年轻的书生明明已经抖得不行,刚开始还只是腿在抖,现在整个人已经都在那抖个不停,但是这家伙竟然没有后退,还是咬着牙站在那里括后面的曾夫子,没有一个有一丁点儿站出来的意思,就这么由着他在那里恐惧发抖。
“嘿—,”费镰觉得意外,也有些气,这是在和自己叫板啊,这要是不拿出点儿本事,今天不但那个姓鱼的在瞧自己热闹,就是这帮书呆子也甭想收拾的服帖。
抬起刀子,在书生的手臂上轻轻划了一刀,一缕鲜血顺着手臂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啊—,”书生杀猪一样的大叫,脸都白了,整个人抖得更加厉害。
“这就怕了?”费镰阴冷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他有些兴奋了。刀锋一转,重重的插进了书生的大腿。
“啊—,”刀子一拔出来,大股大股的鲜血直往外飙,书生已经叫的歇斯底里。
“现在退后还来得及。”费镰没有继续,他的目的不是伤人,更不是杀人,他只想击溃他们的信心,只要这些书生没了心里那股气,今天便只能听任自己摆布。
费镰等了一会儿,书生没有后退,又等了一会儿,书生还是没后退,只是捂着伤口在那里不住的流泪。
费镰想不通啊,明明怕得要死,明明是个孬种,怎么不肯退后呢?难道他以为自己不敢杀他?也是,当今的天子很爱惜这帮读书人,特意颁布了法令,就算这些读书人犯了法,只要有功名在身,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谁也不能要他们的命。
真是书呆子啊,费镰气得想笑,这帮穷酸也不想想,现在的楚邑还是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