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白莲花失神的望着远处,以为这少女已经放弃,摇了摇头转身要走,却忽然听到身后少女开口。
“喂,你叫什么名字?”白莲花忽然有些好奇。
“孙长福,”少年下意识答道。
“哪里人?”白莲花想着这两人看上去似乎是这少年做主,自己多了解一分,便多一分机会逃离。
哪里人?少年想着自己到底算哪里人呢?若说是青鸾县,自己早已不是那个整日随着父亲在山中捉鸟的少年。若说定边县,自己又何尝是那孙长福。
少年这些年跟着师弟二人在定边县开了一家酒馆,也替人操办宴席。自打自己和师弟来到定边,堂里从未找过自己二人。这定边县比家乡要太平许多,二人日子过得太平久了,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若非这次师父找来,竟真的以为自己便是孙长福,倒忘了原本的身份。今日被少女一问,少年忽然不知要如何回答,想着这孙氏父子被自己和师弟夺了身子,自身的灵魂早已被吞噬一空,如今空有副躯壳,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而自己空有灵魂,却没有身体,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少女见到少年忽然愣在那里,心想莫非这少年和自己一样,都是活在别人身体里的可怜人?想到这里,似乎眼前的少年也没有那么惹人厌恶。便柔声问道:“莫非你也如同我一般,是个活在别人身体里的人?你想你的父母吗?想见到他们吗?”
少年和师弟原本是同村的少年,村子靠近山戎,常常有流兵、盗匪侵扰,不但将钱财抢去,更时常有人因不堪受辱跳了山崖。两个少年想要变强,但家里太穷,上不起学,直到遇见师父。
那天村里又来了兵,火光将半边天都映得通红,滚烫的鲜血和着温热的肢体四处飞舞,那些兵挥舞着屠刀,兴奋的叫着、跳着,宛如恶魔在狂欢。
师父那天真的好美,就向眼前这少女一样,也是这样温和的和自己说话,将那些恶魔一个个绑了送到自己面前。那天少年才知道这些恶魔也有恐惧,见到刀锋刺入身体,也会哀嚎求饶。两个少年将刀锋刺入最后一个恶魔的身体,看着他绝望的倒下的那一刻,心中并不觉得喜悦,反而变得空荡荡的,没有依托。
那时两个少年还未曾意识到,这一刀刀斩断的,不仅仅是敌人的生命,还有自己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