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抬起水眸,却见独孤冽眼底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瞬间,又仿佛变得异常陌生。
“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他脸上布满阴霾,口气也是冷冷的。
刚刚的柔情蜜意,一下子如云烟消散,钟离伊心一紧,一股苦涩涌上心头,原来,他的确没有忘记那个女子。
她只不过“不小心”弄出一点小事来,那串红玛瑙,是她故意用剪子剪断了那陈旧的红丝,将十四颗红玛瑙都收在锦盒里,但的确没有受到一点损坏。
她,只想试试如妃的话是真是假。
或者钟离伊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固执,用这种笨方法来试探独孤冽。
然而,好奇之心,强烈的求知之心,还是让她如此做了。
“皇上……奴婢只是不小心而已。那红玛瑙的红丝太陈旧了,奴婢还没戴到手中,就断了。”
钟离伊淡淡地道,那看着他的双眸,清如淡水,薄薄的樱唇紧紧地抿着,她的五官就如那些淡然的山水画,看着自然,舒服,只是那一抹安静的冷傲,又是哪个女子,才拥有如此高傲又冷冽的气质?
独孤冽静静地看着她,藏着钟离伊看不透的复杂的神色。
看来,如妃所言的,并非虚假。
然,那些东西真的那么重要,他为何还要将它们赏赐给她?难道她当真,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独孤冽脸上风云变幻,“让朕去看看吧!”
他说罢,就朝外面而去,钟离伊呆了一下子才回过神,连忙跟了出去,独孤冽让张公公找来红绳送到正苑那边,一路上,二人皆保持沉默。
钟离伊喜悦的心一落千丈,原本以来他的心全在自己的身上,处处以她为重,就连江山亦不及她,然,她或者真如如妃所言,只是替身而已。
来到正苑中,钟离伊让云香将锦盒取出,张公公亦送来了红线,独孤冽这个一代帝王,就坐在榻上,将锦盒里散的红玛瑙,一颗颗地串了起来。
他表情凝重而冷漠,手亦微微颤抖,钟离伊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失态。
十四颗红玛瑙,一颗颗地串入了红线中,光华润泽,却刺得钟离伊的双眼极痛。
她看着他一颗颗地串好,仿佛用了许久许久,他才将红线打结,剪掉了多余的红线,慎重地放回到锦盒中。
独孤冽神色略有些苍凉,他抬目看着钟离伊,“以后,要小心。”
钟离伊颔首,“奴婢遵命。”
短短的时间内,二人又仿佛如陌生人一般。
云香在一边亦大气不敢出,大苑中的沉闷气氛叫人难受,日光斜斜而入,独孤冽捧起锦盒,淡然地对钟离伊道,“朕累了,入内歇息,不要让人打扰朕。”
钟离伊略怔了一下,淑妃之案破后,他待她亲密如故,在哪里都要她陪同,这还是第一次要求一个人独处呢。
“奴婢遵命。”
独孤冽已不待她应,率先入了内苑了。
张公公望着那晃动的珠帘,走到钟离伊身边小声道,“钟姑娘,您是不是和皇上说了一些什么?”
钟离伊摇首,她自然不想让张公公知道得太多,“没有,皇上问起奴婢为何不佩戴他赏赐的饰物,奴婢因不小心将红玛瑙的线弄断了,故而不戴。皇上听后……就来到苑中了。”
张公公愣在那里,定定地看着那微微晃动的珠帘,“钟姑娘呀,以后对皇上赏赐的东西,都要格外小心呀。那可是皇上的心爱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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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张公公都如此说来,钟离伊极其难受,但还是笑笑,“张公公,为何这样说呢?奴婢……以为是一般的嫔妃用的饰物而已。”
张公公笑意深沉,“皇上将心爱之物赐之钟姑娘,就表明钟姑娘值其所爱。”
这只是借口罢。
钟离伊淡淡一笑,“奴婢谨记公公教诲。”
张公公扯了几句便退下了,云香倒是迷惑地看着张公公的背影,“主子,奴婢也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之间变成那样?”
钟离伊有些疲倦地坐到榻上躺下,她不能到里面打扰独孤冽。
“云香,我也累了,让我歇一会儿吧。”
云香轻应了一声,取过一张薄薄的被褥为钟离伊盖上,立在一边,又不由得为主子担心,皇上不可能无端端变成那样,所以定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呀。
午时,独孤冽等人到苑外为楚商凌送行。
楚商凌带着额艳若桃的小蝶,朝独孤冽淡淡告别,华美马车在到来之时,他方淡淡地扫了钟离伊一眼,脸上有着一如往常的冷漠。
他转过身上了马车,众侍卫亦上马,李萧不由得回眸,略有些遗憾地望着钟离伊,只是轻轻的一扫,便掉过马头,缓缓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李萧为楚商凌完成了几件事,当然,他本着为钟离伊打探消息护她周全的情况下完成的,然而,楚商凌自然没有兑现给他的承诺。
他,又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和独孤冽撕破脸皮去抢钟离伊呢?是以,只能带走小蝶,留下钟离伊,为其完成下毒之事。
楚商凌满怀信心,钟离伊乃为他过门正妻,自然会从一而终。等她回国,改名换姓,谁又知道她曾是独孤冽的女人?
阳光利辣,照得钟离伊全身都暖暖的,独孤冽不待楚商凌的马车走远,人已然转身,朝苑内而去。
看得出,之前的那一件事,让他对钟离伊冷漠了。
钟离伊静静地立在那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