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冰璇和涵砚过来了,我迫不及待想出去见她们,于是开口催促,“容易,快点。可不能让福王妃久等。”
“我才不会干坐在前厅傻等呢。”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冰璇领着涵砚径直入内,“我啊就是来抓那些偷懒贪睡的人。”
正好我的头也梳好了,遂起身拉住冰璇,笑道:“你们起得还真早。”猛然想起,这是新年第一天,忙补道,“哟,忘了,新年好。”
“皇婶新年好,涵砚给皇婶拜年,祝皇婶婶平安吉祥,事事如意。”涵砚不待母亲发话,乖巧的跪下给我磕头。
“快起来。”我忙笑着扶起涵砚,这孩子越来越讨人喜欢。
容易立刻将我备下的压岁钱递给我,我将压岁钱放至涵砚手里,“皇婶也希望你快点长大,日后要好好孝顺你母亲。”
“左右涵砚给你说过吉利话了,我就不多说了。”冰璇道。说着,看了看我的衣饰妆容,又道,“新年第一天,你还穿白呀?”
她平日里也是爱穿素淡的颜色,今日为了迎合这新年的喜庆,特意穿了身桃红色的衣裙。
“我还在丧期。”我淡笑如常。
冰璇轻叹一声,什么也没说。
我转头问涵砚道:“砚儿用过早饭吗?”
“用过了。但是,现在又有点饿。”涵砚摸着肚子答道。
“春桃,带小世子去吃点东西。”
春桃领命牵着涵砚离开了房间。
待他们离开,我才拉着冰璇坐下。从我搬入承安宫以来,冰璇时常带着涵砚来看我。或许因为我们都守寡,彼此间比起旁人便多了几分疼惜,我们的关系比之从前更加亲近。
“你瞧着比前些天又清减了。”冰璇接过宫人递过来的手炉,“又没好好吃饭休息?”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哎。”冰璇再次叹气。
“新年大吉,不许叹气。”我佯装生气。
“你呀。我从前多羡慕你……”许是怕我感伤,话刚出口,冰璇立刻打住,顿了顿,转移话题道,“你从前还是闺阁少女的时候,爬墙上树,什么不做。我那时候就想,那真的是个女孩,怎么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
提到从前,我也忍俊不禁。却听她又幽幽道,“哪曾想,你嫁给太子之后,居然转了性,成了闺阁淑女,真是让我想不到。我以为你这辈子都学不会安静娴雅的。”
“是不是又羡慕上我了,这动静皆宜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我故作骄傲地回道。
“是。”冰璇配合的答道,尾音拖长,带着戏谑的意味。转瞬又似想到什么,她眉间的笑意毫无征兆的散去,“再看看现在的你,淡得跟外头的雪似的。像是随时都会化成水,消失不见。”
“多虑了。”我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要真化成水,还会等现在?”
冰璇反握住我的手,“那是最好。”
两人正说到兴头上,小喜忽然来报:“禀福王妃,皇后娘娘已梳洗完毕,正用早膳,李公公请您速去。”
新年第一天,照例是要先给父皇母后拜年,然后跟着他们一起祭拜祖先,冰璇原就是为此入宫,不过因为来得太早,母后尚未起身才逾矩先到我这里走一遭;既然母后已经起身,她得赶在母后出发之前赶往坤翊宫给母后请安。
冰璇不舍地看着我,我笑道:“去吧。等忙完了,再过来坐坐。”
我热孝未除,照规矩是不能去的,免得冲撞。
冰璇答应着出了门。
我立在回廊下看着冰璇的身影渐渐变小直至消失,顿觉天地寂静,满目苍凉。
从前在东宫,总是不停有人进出求见太子,那时便嫌这些人进进出出的,扰得我没个清静,烦得紧;如今,承安宫内,鲜有人来,安静得让我发疯,就盼着能有个人来看看我陪我喝茶。
果然,人都是贪心的。热闹嘈杂时想要安静,等真的安静了,又怀念从前的热闹。
“王妃,外头冷,回屋吧。”容易为我披上厚实的大氅,劝道。
为了与将来的太子夫妇加以区别,搬出东宫的第二天,父皇下旨称太子为懿德太子,我的称呼便成了懿德王妃。
没错,是将来的太子夫妇。
太子死后,父皇至今未曾继立太子,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听说大臣们也曾联名上书,要求父皇早日确立储君人选,却被父皇以“太子新死,朕实在无心此念”为由推脱,此事便一直拖到现在也无消息。
当初,我也照母后所说,想方设法给我的父兄传话,期望他们不要插手继立储君一事,却没有得到他们半点回应。后来,被我问烦了,爹爹直接让人回话,让我不要多问,他自有计较。
我一早就知道,我影响不了父兄的决定,盖因我们虽为家人,所思所求却截然不同。
“王妃?”
我游离的心神被容易试探的话语唤回。
我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便进入前厅给太子上香。
上完香,瞧见灵牌上沾染一点灰尘,忙上前为其擦拭干净,我今天又该怎么过呢?
平日里我日日端坐屋内,翻看佛经或是抄写经文,以此来打发时间,可是今日是新年,我忽然对每日重复的事情失去了兴趣。
“小姐,”春桃从我手里接过擦拭干净的灵牌,恭敬地放回桌上,“听说御花园里的梅花开得极好,要不,您去御花园赏梅吧?”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