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慢地回首。
但见山下,那棵大树前,立着几个人。
有人手持羽箭,冷冷地对着他,男子俊逸高大,脸上紧绷的线条全无影响他的俊美,破烂的黑衣袍还滴着水,那双瞳,充满了杀气和愤怒。
刺中楚商凌的背的,是独孤冽的箭。
楚商凌颤动着唇,几乎不相信自己就将要死在独孤冽的手中。
“你……为何要杀朕……朕可是……昭国皇帝……”
楚商凌瞪着独孤冽,独孤冽大步走了上来,看了一眼倒地的李萧,急急朝钟离伊奔去。
“为何朕不能杀你?你侵朕国土,杀朕子民,欺朕妻儿,朕为何不能杀你?”独孤冽上前,看着面无人色的楚商凌,越过了他,将地上已晕厥过去的钟离伊抱了起来。
楚商凌满目的不甘,震惊地感觉到自己的背,巨痛终于开始一点点地弥漫开来。
天色完全亮了。
暖暖的阳光从东边渗出来。将整个灰暗的世界,一点点地照亮了起来。
阳光落到了面如死灰的楚商凌身上,他静静地看着那轮朝阳,眼睛红红的,充满了绝望和悲痛,身子缓缓地倒了下去。
“伊儿?伊儿?”
独孤冽抱起了仿佛瘦小了许多的钟离伊,急切地唤着,见她十指血肉模糊,心痛得一揪揪的。
“皇上,水!”
有侍卫送上了水壶。
独孤冽连忙接了过来,送到钟离伊唇边,一点点地将水灌入了她的嘴里。
“马上下山。。那个女大夫应该还在等我们的!你们将这二人扶下山,朕先走一步。”独孤冽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扫了一眼倒下的楚商凌以及小蝶,抱着钟离伊急急下山。
留下五侍卫扶李萧和小蝶,剩下的五侍卫跟着独孤冽身后,借着那温暖的阳光,一路向下。
他们又累又饿,但极为兴奋,皇上没事,皇后也只在昏迷之中,看来,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了。
下到了山,独孤冽找到了那个藏女大夫的地点,女大夫连忙为钟离伊把了脉,暗暗惊叹这个女人,在如此的乱战之中还能活着,算是奇迹也。
“皇上,皇后血气虚弱了点,但无生命之虑,回到宫中皇后得好好休养便是了。”
女大人战战兢兢地道。。短短一天一夜之间如此突变,她都几乎要崩溃了。
独孤冽听罢,松了一口气,看了看钟离伊那已包扎好的十指,那苍白的脸毫无光泽,她的手臂还是那么冰冷。
“皇后当真无事?”
“奴婢不敢瞒皇上!”女大夫道,独孤冽连忙抱着钟离伊上马儿,指指跟上来的侍卫,“你帮他们看看伤吧,朕先回中了。等一切处理好,你们将这女大夫带回宫中,朕重重有赏。”
独孤冽说完,一夹马腹,马儿迈开步子急驰而去,东方的朝阳已然升起了,世界一片明亮。
独孤冽等人奔出山野,差不多到京前,却见京门前有几辆马车,一个红衣男子突然跃了出来。
独孤冽望了他一眼,记得他是白烙迟的侍从,大手一挥,“跟朕入宫!”
红衣男子听罢,立刻上了马,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朝宫中而去。
四处荒凉,街上有百姓整理当铺的身影,见一大群人急奔而过,吓得又躲入了店里。
瑖国878年十二月初十,朝廷内乱,盛帝英武能干,平反叛乱,稳定人心。
而昭国与东国联合出兵,然而却败于与大齐联合起来的瑖国,大周国见初明皇驾崩,亦不再执行此前的借兵之约,差使者前来瑖国赔罪。
瑖国皇宫椒房殿,偌大的床榻上,钟离伊静静地躺于那里,呼吸已然平稳。
女大夫和御医立于一边,看着独孤冽轻轻地为钟离伊加盖了被褥,皆不由得暗中感慨着。
如此的生死大战,皇后还能活着,实是他们的意料之外,只是难得有帝王情深,痴情王者,人间难得一见啊。
“你们好好在这里看着皇后吧。待皇后醒来你们第一时间给朕通传,皇后若有什么意外,唯你们是问!”
独孤冽淡淡地道,钟离伊的样子让他实是心痛,但现在有更急的事要办着呢。
白烙迟跟着他一起入宫,他亦受了伤,虽然不算重,但他乃大齐的堂堂太子,自然再看在他救了钟离伊的份上,独孤冽得去看一下他。
“臣遵命!”
“奴婢遵命!”
二人应了声,几个侍女也垂首立于一边,云香哭得眼睛都红了,又悲又喜。。悲的是她的主子成了这样,喜的是,毕竟主子还活着,那么主仆缘分,还在呢。
合意宫中,御医已为白烙迟等人处理好了伤口,独孤冽到来之时,白烙迟正慢悠悠地享用着他的早膳。
“皇上,钟姑娘如何了?”
一见到独孤冽,白烙迟就起身直接问道,独孤冽脸色猛然一沉,“三殿下,她是朕的皇后,不是钟姑娘。”
独孤冽没好气地道,失子之痛压抑在心底里,如今他需要精力去处理白烙迟的事,还有等待着钟离伊的醒来。虽然他已留了圣旨,将禅让皇位于摄政王,但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
白烙迟抽抽嘴角,深深地看着满身也是伤的独孤冽。。“皇上精力真好,没料到还能来到合意宫探望本殿。”
“三殿下,你到底是何意思?”
李略对白烙迟早就没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