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人被下了大牢,官兵围了院子,下人们人心惶惶,好些人聚在一起,有那胆小怕事,贪生怕死的,早就心里琢磨开了,要偷些东西趁乱逃走。却不想珍儿反应快,早让人把各处关要给守住了,外面又有官兵把守着,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大家一听简月娘说会发还卖身契,惶惶不安的心暂时安定下来,都祈祷着东家能平安度过这一劫,等出了门把他们的卖身契还回来。
让婆子们守好门,简月娘进大厅回话。
珍儿跟赵二叔眉头紧皱,都想不明白这横祸怎么突然就飞来了。
“看那些官兵的态度,并不是很凶狠,这事就怪了。”珍儿纳闷着,平时一个小案子都牵连到乡邻亲族,很多人都无辜受牵,可这回刑部发的公文是通敌叛国,这么大的罪名,不说全家抄斩,株连九族,最起码也要全家大小都关到大牢里去,等候上面处决,可这些官差围了院子,却只没收财产,珍儿跟杨氏却连大牢都不用进,怎么想怎么古怪。
赵二叔看了珍儿一眼:“珍儿在京城可有亲戚?”
珍儿摇头:“我们家就我跟虎子两个,父母都不在了,家里的亲戚朋友也都住在乡下,跟京城远着呢。”
赵二叔也纳闷了:“那就奇怪了,那为首的官差说,跟这刑部公文来的还有一封信,上头说要对赵家的夫人客气点儿。”所以刚刚那些人才会耐着性子跟珍儿周旋,没有提着大刀直接冲进来。
“那不可能,我在京城可没有这么能说得上话的朋友。”珍儿苦笑着摇头。
瘫坐在椅子上的杨氏听了这话,眼睛亮了起来:“是我大哥,肯定是我大哥跟刑部打了招呼,一定是他,他们心里还是念着我的。”杨氏说着嘤嘤的哭起来。
简月娘瞟了她一眼,淡淡开口:“夫人,亲家老爷好像是礼部的官员吧,跟着刑部可搭不着。再说,能让刑部都卖了面子,那为啥不顺带递封信过来,也好让这一家没有主心骨的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珍儿诧异的看了简月娘一眼,她今儿说话怎么有些,呃,刻薄。
赵二叔咳嗽一声,也目光闪闪的看着杨氏。他心里对这事是杨家人插手帮忙很怀疑,杨家舅老爷要是有本事,也不会呆在那样一个职位上十几年没有动过,更何况,这是通敌叛国,他就是跟刑部主事关系再好,人家也不会罔顾国法,放过这几个妇孺。
吴妈妈收拾好东西,带了两个婆子抬了三四个箱子进了大厅,看到杨氏涨红了脸鼓着眼睛瞪着简月娘,心里很是诧异。
“夫人,少奶奶,东西收拾好了。”吴妈妈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到杨氏身边为她出头,大声呵责珍儿跟简月娘。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危难关头,也就这个少奶奶镇得住场。
“你去表秀那里,帮她把行礼都收拾了。咱们家逢了难,就不讲那些排场了。”珍儿吩咐道。
吴妈妈侧身看了看那四个大箱子,脸上讪讪的。珍儿这话专为敲打她的。
一路上心里憋着气,还没到暖阁,吴妈妈就听到里面传来摔摔打打的声音。
旁边的婆子看吴妈妈脸色不好,心里琢磨一会儿,指着暖阁骂道:“摔什么摔,好好的运道都给摔没了。把自家给祸害了,又跑到人家家里祸害别人,这人是扫把星转世呢吧!”声音大的老远都听得到。
吴妈妈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