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依云,天煞孤星,祸国殃民……
呵呵,我来到这个时代,居然只是因为一个预言的指引,居然只是为了见证皇甫凌的死期吗?
我竟然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吗?我只是生命轮回的一颗棋子吗?我就像一个傀儡针孔,纯粹只是为了被白线穿过,而挂在祭奠死者的灵幡上吗?
现在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能用来嗟叹,我只觉得脑海中的意识渐渐混沌,记忆就像闪屏一样炫目,掠过的却寥寥无几,生平的场景如封印在水底的沉珂,正被一根死亡的烂木搅出了逆时针的漩涡,可是,渐渐清晰在漩涡中心的人像,竟不是我穿越前最爱的筒子,而是只相处了朝夕的皇甫凌……
原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收纳皇甫凌的亡灵魂?
原谅,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推动预言的第一齿轮?
“噗通……噗通……唰……”
满池的血水都被搅得更加动荡,池子里的皇甫凌却渐渐失去了知觉。
我隐约感觉,已经有人跳入了血池,不过是敌人,还是友人?
此刻,我的神识,已经散成了一滩轻柔的水,随即幻化成死寂般的混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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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听见咝咝声音。
那声音像是梦中的呼唤,遥远空旷,落寞清寂。我侧耳倾听,努力追着那声音却辨不清方位,总感觉那种凉凉的语气似曾相识,他的焦急,他的温柔,他的等待,企盼,失望,愤怒,统统归结于一个人。
他天天和我说话,但是我却像是飘浮在歌谣里一样,随着那个旋律,我遁向更远的地方,又被拖拽回来,潜回靠近他的地方,旋律抑扬顿挫,我再遁去,再接近,陷入了一个无限的循环里……
他还是和我说话,每天都说,他还是声音凉凉,除了他的声音,我的世界一片死寂。
我也好像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渐渐地,我可以听见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有时问我到底在不在,有时问我到底还要不要回来,我答他,每一次都答他,他却总是听不见,所以他问完了就会沉默,我也跟着沉默。
不过我有时会跳一支自娱自乐的舞,有时会唱一首无人问津的歌,以此打发没有他声音的时光。
其实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是个什么模样,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家,为何像孤野的幽魂,只能四处游荡……
这个声音一直在重复:“依依,依依……”
他有时会生气:“你再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他有时也会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的屏气能力那么差。”
他有时还会诱惑:“云翳的舞姬装做好了,你醒来看看漂不漂亮,然后由你亲手交给她,好吗?”
后来他竟学会了温婉的哀求:“依依,回来好不好,你是睡了,还是走了,无论你选择了哪样,告诉我好不好……”
当然他也会出去游荡,通常我的世界里一片混沌与黑暗,唯有他出门的时候,我的天空才会生出熠熠的光。
忽然有一刻,他好像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惊喜地问我:“你没走?”
缘于,我打了个哈欠正要休息,却被他听见了。外界的声音也似乎雀跃起来,如死般的沉寂出现了喧嚣,黑暗也豁然明朗。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她捧着一袭妖红的舞姬装,媚眼粲然,顾盼生辉,眼中的娇羞却故意埋在了眼底,她微微低头,水汪汪的眼睛被睫毛的阴影铺上了细密的条纹。
熟悉的声音凉凉如水,温暖却漫上我的眉梢,我笑着问他:“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他的声音陡然失落,凉凉的声音变得稍有瑕疵,“不记得我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够了,只要你还在,一切就都不会变。”
我有些呆萌,不懂得他在说些什么,我觉得自己是一张纸,空白如雪,空荡如过滤后的天空,但是我有隐约的预感,我会和他待在一起,虽然不知道我是他的什么。
“我是你的什么?”我问他,我也许是他的一只有思想的宠物。
他开心地笑了,也不去管那个红衣女子的言语动作,他的整个世界里仿佛只有我,他只告诉我:“你是我的。”
他回去了,我的世界里又弥漫了黑暗,他依旧和我说话,但是我答他,他又听不见我的声音了。
他很苦恼,说我的坏话:“你还真是……难道见到了云翳,你才肯理我吗。”
我自是不解,他也就沉默了。
我兀自跳自己的舞,以填满没有他的空间。
我兀自唱自己的歌,以打发没有他的时间。
他忽然牵住了一个女子的手,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撼动了。咻地一声,我的世界又明亮了,红衣女子出现在我的眼前,她的脸上也挂着和我一样的惊讶。
她就是云翳吧,她对我来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遇见了她,我才能看见东西,听见声音,才能和他对上几句话。
于是我知道我想要的了,我告诉这个对我耍过各种性子的男子:“我要她。”
“嗯?”他听见了我的声音,语气却不是很开心,因为我要了她而没有要他,因为我这只宠物选择了新的主人吗?
可他还是满足了我的心愿:“嗯。”
然后他告诉我,他叫皇甫凌,我表示没有印象。我也发现我并不是一只宠物,我似乎是以某种方式生存在他的身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