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怀疑他是不是没进化完全的两栖动物。
他当初那么张扬地向你示爱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是不看好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图新奇找乐子,太平常不过了,纵然疯得过了点,也没人会当真。
倒是这一点,我失算了。
听到你们分手,我并没太在意,意料中的事嘛!直到许辉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找到我,我才知道,爱情这种事,真不是能按常理来算的。
他劈腿是他的错,老吴,我还是很支持你和他闹一闹的,他这个人就是欠揍,不给他来点硬点他不知道厉害。当然,也没人教过他不可以劈腿。你说这是常识,你觉得常识对他这样的人行得通吗?他以往也这么干过,什么事都没有。他身边的人,老廖,陈刚,还有胡天,他们哪个都是在外面养了三四五六个的,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太平常了。就好像吃饭,你不能光吃一样,有时候想清淡点,有时候想重口点。可是,老吴,你闹归闹,不该轻易说那两个字。对许辉来说,这教训有点重了。
而且,你还一副铁了心不再回头的模样,甚至把他挺看重的定情戒指也扔了,真真是把他逼急了。
他就像一头乱了方寸的小兽,撞得头破血流只为找到出路。
可惜孝心性的他,总是找不对方法,林佳佳的事就是一笔烂帐,尤其还牵出了他家里人。
你们那天在楼梯间说的话,许辉也讲了。你怪他怀疑你的爱,说了挺伤人的话。老吴,问问你自己,你又何尝不是在怀疑他。怀疑他能爱你多久,怀疑他会再次伤害你,恋爱中的人患得患失很正常,可那又成了你们两的导火索,只能说你们都太容易激动,只顾挑着最伤人的话来说,却不想想后果。老吴,如果许辉真和林佳佳结婚了,不说现在,因为现在的你在气头上,平静个一年后,到时你会不会后悔?对,他是个烂人,结了才好,得亏没跟他过下去,否则以后有得苦受。这样想一百次的时候会不会有一次是在后悔着的。后悔当时太冲动,后悔没听听他的解释,后悔……你甚至会想,如果当时两个人都退一步,也许,现在还会在一起。
老吴,许辉是个不及格的恋人,就像对考试不及格的孩子一样,你不能一味打骂,你得帮他,帮他找出自己的弱点,一点点教他做人以及做恋人的道理。这是个庞大的工程,主要他根基太差,你要有一定定力和耐心才行。不能用常识以及想当然的原则去想他,毕竟你们生活的环境、成长的过程相差得太多。
感情,不是一个人努力就可以的。要走下去的人,是你们两个。
慢慢磨合吧,同志。
夕阳西下,张音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屑和灰尘,“我得走了,还有最后一班车吧!”
吴景安看了看手机,“还有,我送送你。”
路上,矿内广播响了起来,称赞着谁谁谁多么多么的敬业爱岗。一位中年妇女端着一个盛放洗漱用品和衣服的大盆走过他们身边,身后跟着两半大孩子津津有味地吸着果冻条。
张音笑着说:“这里倒是能看到最朴实的画面。我想起来,许辉说,他梦里出现最多的地方就是这。”
吴景安低声问了句,“他说为什么了吗?”
张音说:“老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想知道的话,自己问他好了。”
来到等车的地方,张音转过脸来面对着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老吴,林佳佳的事你不用介意。许辉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但想骗他,估计还挺难。这次诊疗就到这吧,我希望下次可以看到你们两个一起来,这样,治疗效果也会更好。”
说实话,吴景安挺感动的,郝时说得不对,谁说许辉没有朋友。一个郝时,一个张音,就够喝上一壶的了。
人生挚友,不过如此吧!
吴景安点点头,“今天很感谢你,特地过来一趟,连诊疗费也没有。哪天,再一起喝酒吧!”
张音瞅着一辆车远远驶来,随口说道:“别客气,许辉已经付过了,我收了平时的四倍,他那么有钱,不宰白不宰,你说是吧!”
吴景安当时的表情如果拍下来一定可以登上搞笑榜了。
好吧,他错了,许辉这辈子瞎瞎的,白活了二十多年,结交的全是一群见钱眼开的家伙。
送走了张音,吴景安在路边小摊上随便吃了碗面皮。
他并不期望和张音谈次话就能彻底解决他和许辉的问题,不过,他有些奢望,能有些些改变。
张音说得没错,他和许辉都太容易冲动,伤人的话也在不经意间就说了出来,加剧矛盾。
他们的路还很长,自己却从一开始就把它定位在了短暂的基础上,没有真的相信他,没有真的相信这段感情。
抱着终究会散的想法,不负责任地开始了恋爱。
有了磕绊,他想到的只有分手。
没有从许辉的角度去想过,理所应当地把自己的原则加在了他身上,却从未有一次义正言辞地提醒过他。
张音说,努力不是一个人的事。
而他和许辉的磨合才刚刚开始。
张音问他,还想不想和许辉在一起,感情的事,不应该有一丁点的勉强,考虑清楚。
他踏进包间,对脸上挂着笃定笑容的人说:“如果可以有所改善,我愿意去尝试。哪怕只有一年,两年。我想真正的努力一次,不留下什么遗憾。”
他爱许辉,从始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