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见四下无人,刚要开口询问,便见两名孩童从道观出来,一个蹦蹦跳跳,生龙活虎,一个举步落脚,不起纤尘,正是适才在街道上见到的两名孩童。女童见到赵谦二人,连蹦带跳地跑到二人面前,边笑便道:“大哥哥,原来是你们呀!”
赵谦问道:“原来是你二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女童道:“我们就是此观道士,自然住在这里呀。”
赵谦暗想:“原来如此,难怪那名男童步法精妙,不过这女童似乎不会武功。”他见这二人并未穿道服,便问道:“你们为何不穿道服?”
女童道:“我们刚从外面回来,还未来得及换衣服,并且这里又无外人,也无需换穿道服。”
诸葛清岚道:“贵派掌门在吗?”
女童道:“他下田去了,还未回来。”
赵谦听闻掌门亲自下田,颇觉纳闷,道:“贵派掌门还亲自下田种地吗?”
女童道:“当然了,要不我们吃什么?”
诸葛清岚解释道:“楼观派自给自足,躬耕自养。”
那女童得意道:“当然,我派的宗旨便是道本术末……”她停顿了一下,对身后的男童道:“你来说一下我们的宗旨,我就不说了。”显然,她还未记住楼观派的宗旨。
赵谦无奈一笑,暗想:“难怪她不会武功,她连本派的宗旨都尚未记住,更别说习武了。”
那男童有些腼腆,清了清嗓子,道:“我派宗旨是道本术末、先性后命、躬耕自养、济世利人。”
赵谦暗想:“适才他与那壮汉正面对视,凛然刚毅,锋芒毕露,此时倒有些腼腆,倒与普通孩童刚好相反。隐则朴实无华,显则锋芒毕露,整个天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也寥寥无几,他年仅十岁左右,便能如此,当真是潜力无穷。”
诸葛清岚问道:“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
女童抢先道:“我叫和铃央,他叫龙旗阳。大哥哥你叫什么?”她见诸葛清岚一袭男装,以为她是男子。
诸葛清岚还未开口,那名叫龙旗阳的男童便对和玲央道:“她是女子,你应称呼其‘姐姐’。”
赵谦还未开口发问,和玲央抢先对龙旗阳问道:“你怎么看出她是女子?”
龙旗阳道:“她没有喉结。”
赵谦初见诸葛清岚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其性格谨慎,不轻易下结论,后又根据其拱手之礼,方下结论,龙旗阳年级太小,虽思虑严谨,终不如赵谦那般谨慎,故而直接断言。
和玲央道:“上次在大街上,我曾见一个女子,她就有喉结。”
龙旗阳道:“那名女子性情比男子还男子,自然另当别论。”
“既然如此的话,”和玲央转动着灵活的大眼睛,指着赵谦道:“他也是个女的。”
赵谦顿时无语,诸葛清岚轻掩樱唇,轻声笑了出来。
龙旗阳白了和玲央一眼。和玲央没有察觉龙旗阳之鄙夷,甚是自信地对龙旗阳说道:“你曾经给我说过,世族公子均翘兰花指,而他没有翘,自然是女子无疑。”
在后世,翘兰花指是女子的专利,但在古代,兰花指取自兰花的自然形态,又名君子指,体现了君子的儒雅风范,风行于男子之间,男人之间的日常问候不是“餐否”,而是“翘乎”,由此可见兰花指风气之盛。曾有一本书,名为《兰花品藻》,专门教人如何鉴赏、锤炼和保养兰花指。据书中所载,兰花指品鉴之诀为:钩、柔、白、瘦,钩似圆月,柔若无骨,白如玉石,瘦胜麻秆,方为极品。后来女性地位崛起,兰花指被女子夺走,成为了女子的象征。故而,和玲央从赵谦没有翘兰花指推测其为女子,虽说猜错了,但也并非毫无依据。
龙旗阳道:“这位大哥并非出身世族,又刚毅凛然,不拘小节,不翘兰花指,实属正常。”
和玲央道:“我曾跟师姐们学过几天纺织,他身上这身衣服,可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到的。”
“就算是世族大家也未必能买到。”龙旗阳看向诸葛清岚,道:“应该是姑娘亲手做的吧?”
赵谦身上青衫确实是诸葛清岚亲手所制,她精通丝绣,这件青衫乃是采用打点绣针法,色泽淡雅,做工精致,表面上样式简单,但针法活跃多变,修身简形,与赵谦深藏若虚、萧散冲澹的品行完美融合,更显得赵谦气度不凡。
诸葛清岚轻点螓首,道:“确实是我做的。不过你怎么看出赵大哥并非世族公子?”
赵谦自幼在翰墨门长大,翰墨门有很多世族公子,长期耳濡目染之下,赵谦举手投足之间,已隐隐有世族公子的风范。因此诸葛清岚好奇龙旗阳为何能看出赵谦出身寒门。
龙旗阳指着赵谦的手掌,道:“他手掌上有厚茧,却并非是练剑所成,显然是自幼做苦力所致。”
赵谦由于身份低微,在翰墨门时确实长期干苦力,因此手掌上有厚茧。
赵谦点头赞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年纪尚幼,已有如此才智,真是百年一遇的奇才。”赵谦从不夸人,一是其心性高傲,常人难入其眼,二是夸人未免有阿谀之嫌。此刻赵谦如此称赞龙旗阳,是想试探一下他,看其被人称赞时,是否能做到澹然如水。赵谦如此想,显然已经不将龙旗阳当做一个十岁小孩了。
龙旗阳听后,神色澹然,犹如古井无波。赵谦与诸葛清岚均不禁暗叹其卓然品性。
四人正交谈时,从一间房屋走出两名道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