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税乃国家赋税之重,因此朝廷一般都独占盐利,严禁私民煮盐。但是豪门世族不顾朝廷法令,封山锢泽,擅取盐利,朝廷无法控制。在南方,朝廷为了减弱豪强盐利,允许民间煮盐,对盐征税。而在北方,盐征时兴时废,太武帝时期,朝廷已掌握大量食盐。在不属朝廷管辖的盐池中,河东薛氏的盐池最大,利润最高,遭多方觊觎,若非河东薛氏实力足够强横,这盐池早已被他人夺走。
步六孤丽道:“陛下也曾暗下密令,若有机会,夺走河东薛氏的盐池。”
步六孤俟道:“若是夺走河东薛氏的盐池,对朝廷来自是有极大的裨益,但河东薛氏只怕再会起归南之心,需派人严密监视。”
步六孤丽点头。
赵谦离开太素心鉴不久,诸葛清岚便听见屋外传来极为繁多厚重的脚步声,抬头外望,只见拓跋纥带领一队精兵将太素心鉴包围。
诸葛清岚柳眉微皱,暗道:“赵大哥刚离开,他们便兵困簇,看来早有预谋。”众人走出房间,与拓跋纥相对而立。
拓跋纥对诸葛清岚道:“你与赵谦帮助陇西李氏对抗匈奴沮渠,可知犯下重罪?”
诸葛清岚看了一眼杜少如,她明白诸葛清岚心意,抱起和玲央躲进房间,龙旗阳将手伸向腰间,握住腰间软剑剑柄,公孙大娘气贯周身,全身戒备。
诸葛清岚对拓跋纥道:“如果你想动手,直接动手即可,何必废话?”
拓跋纥道:“不自量力。”完,缓缓举起右手,便要下令。
倏然,从左右两侧各传出一声高喝:“住手。”话音未落,便见两人掠至诸葛清岚身边,正是柳光世与薛永宗。
拓跋纥道:“怎么,二位要造反吗?”
柳光世道:“造反?造谁的反?你的吗?”
拓跋纥道:“我可是奉了太子之命。”
柳光世道:“太子监国,皇权嬗递。东宫势力如日中,看来已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拓跋纥道:“你是何身份,竟然敢妄议朝政,可知该当何罪?”
柳光世道:“匈奴沮渠讨伐陇西李氏,本就出师无名。太子因一件出师无名之事,对付一个江湖侠客,传出去,不怕江湖人耻笑吗?”
薛永宗道:“赵谦在平城时,为何太子不兴师问罪,反而此时旧账重提?莫不是心中有虚?况且,长孙司空已定赵谦之罪,后因其救驾有功,功过相抵,前罪尽消。太子此刻命你前来,是不将长孙司空放在眼里吗?”
拓跋纥道:“但其公然行刺太子,此罪已与救驾之功相抵。”
薛永宗道:“救驾之功与行刺太子之罪相抵,看来在太子眼中,其地位已与陛下无二。”
拓跋纥大怒,道:“大胆,你如此评论太子,乃是死罪。”
薛永宗道:“你倒是给我定个罪试试。”
拓跋纥道:“你……”
河东薛氏在关中威望极高,关中各股势力纷杂,之所以还未出现较大的暴乱,河东薛氏功劳至伟。如果将其逼急,薛安都登高一呼,势必风云变幻,烽火再燃。
拓跋纥不敢直接与河东薛氏爆发冲突,略一思索,道:“匈奴沮渠乃皇亲国戚,赵谦得罪皇亲,还想安然无恙吗?”
薛永宗道:“赵谦得罪匈奴沮渠,便应让匈奴沮渠之人来话。”
拓跋纥道:“你的是……”
“他的是我。”话音甫落,一位身着锦衣华服、身形挺拔、皮肤白皙、发丝金黄之人走到众人面前,正是沮渠秉。
拓跋纥惊道:“雍州刺史沮渠秉!”
沮渠秉道:“拓跋将军,沮渠无讳之所以起兵围剿陇西李氏,乃是受了沮渠唐儿的挑拨,眼下沮渠唐儿已经伏诛,沮渠无讳已经撤兵,双方均无太大损失。依我看来,此事就此揭过,无需再提。”
薛永宗道:“李文度乃陇西李氏之人,他已同意此举,现下陇西李氏与匈奴沮渠都不再理会此事,拓跋将军还要再深究吗?”
拓跋俊没想到沮渠秉竟然会出面帮助赵谦,虽是诧异,但也无可奈何,道:“既然双方都同意,本将也就不再理会,告辞了。”
拓跋将军府内,檀香袅袅,歌舞升平,拓跋纥与仇尼道盛一边饮酒一边畅谈。拓跋纥道:“此次本想借助山胡白龙之力,重创河东薛氏,没想到山胡白龙如此不堪一击,反而让河东薛氏在关中的威望更加高涨,现在河东薛氏得到数百具装甲骑,实力大增,更加难以应付。”
仇尼道盛道:“此次赵谦横插一手,使得我们的计划全盘落空。虽此次山胡白龙遭受重创,但其残余势力已被我们暗中拉拢,无需担忧。目前最要紧的,是先针对赵谦,是河东薛氏露出破绽。”
拓跋纥道:“赵谦曾得罪匈奴沮渠,本想以此为由,将其除掉,没想到沮渠秉竟然帮了其一把。”
仇尼道盛道:“此番一折腾,倒使沮渠秉与薛永宗联起手了。”
拓跋纥道:“沮渠秉此人诡计多端,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仇尼道盛道:“此人虽是诡计多端,但也只是诡计多端而已,不过骗骗傻子罢了,掀不起风浪,无需多虑。”
拓跋纥点头道:“此人暂不理会,眼下最要紧的,是除掉河东薛氏,而要想除掉他,便要先除掉赵谦。赵谦乃太素心鉴的掌柜,我们不妨设法诬告其贩卖假药,草菅人命,然后派人将其逮捕。”
仇尼道盛摇头道:“此举无用,就算我们铁证如山,又能奈其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