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都等人见爨松子现身,神色未起丝毫波澜,郝温虽是神色慌张,但并未多言。
赵谦无视爨松子激将之法,道:“数年前,中之战,寇天师凭恃虚无点指,击杀贵霜第一高手阳迈柁工,重伤纵横,昆仑国人单舸接替阳迈柁工,成为贵霜第一高手。自此,中原出现大量的昆仑奴。今日看来,是你们借寇天师之手,重伤贵霜势力,然后将贵霜人充作奴隶卖至中原各处,牟取暴利。”
爨松子道:“猜的不错。那你是要解救这些奴隶吗?”
赵谦道:“穷则独善其身,中原百姓尚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又哪有心思解救贵霜人?”
爨松子道:“少侠倒与中原那些自称慈悲之人不同,那你今日前来,是为赈灾一事?”
赵谦道:“正是。”
爨松子道:“要想武凌城捐粮赈灾,也无不可,只要你答应帮我对付一个人。”
赵谦道:“谁?”
爨松子道:“苍龙子。”
对于爨松子的条件,赵谦毫不意外,道:“你们蜀中八部果然貌合神离。据我所知,苍龙子此人对蜀中八部颇为忠心,你为何要对付他?”
爨松子道:“白石似玉,奸佞似贤。这么简单的道理,赵少侠不会不知道吧?”
赵谦道:“也对,是我轻易下结论了。倘若苍龙子是石非玉,我便出手助你一臂之力。”
爨松子道:“好,少侠果然快人快语。我还有一事,之前少侠屠戮鹄林寺僧众,目的为何?”
赵谦道:“屠杀之事并不少见,有何奇怪?”
爨松子道:“若是李寒,自不奇怪,但你与他不同,如此做法,定有深意。”
赵谦道:“实验而已。”
爨松子先是一愣,后是大笑,道:“你与崔浩越来越不同了,看来流民之乱后,你的性情变化不少。”随即对郝温道:“郝城主,将昆仑奴的粮食尽数腾出来赈济关中百姓吧。”
郝温道:“这么多昆仑奴,我们要损失多少?”
爨松子道:“蝼蚁而已,我再命人送来即可。”
赵谦等人知道爨松子等人不过是故作姿态,便没有多言。
刺史府内,鲁爽淡然自若,对沮渠秉道:“沮渠刺史,你可知我奉谁之命来此?”
沮渠秉道:“不是太子吗?”
鲁爽道:“太子不过是掩饰,给我下令之人,是当今陛下。”
沮渠秉道:“当今陛下?”
鲁爽道:“匈奴沮渠久有不臣之心,陛下命九州卫将沮渠氏的底细秉性调查清楚,而你远在关中,因此是最后一个。”
沮渠秉道:“鲁将军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鲁爽道:“若你帮助赈灾,陛下得知,自然欣慰。”
沮渠秉略一思索,道:“既然将军这么说,那我就依将军所言。”
鲁爽离开刺史府,便见仇尼道盛站在路中央,道:“鲁将军假借陛下名义,可曾想过后果?”
鲁爽道:“这不劳给事中操心了。”说完,便迈步离开。
仇尼道盛望着鲁爽离开的背影,阴冷一笑,暗道:“鲁爽,将把柄落入我手中,是你最大的不智。现在关中大有可乘之机,若在沮渠秉捐出的粮食中动些手脚,估计会被赵谦等人查出,还是另寻他法吧。河东薛氏,你的盐池已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灾情渐渐严重,深谋远虑的步六孤俟发觉自己犯了弥天大错,连忙赶到衙门,对柳光世道:“柳县令,一个月前,你说关中将有雪灾,当时我还不信,现在却发现我错了,我愿尽一切力量与你联手赈灾。”
柳光世道:“步六孤将军爱民如子,我相信你一定会尽全力,自然愿与将军联手。”
步六孤俟道:“现在粮食筹备的情况如何?”
柳光世道:“眼下长安城内,有能力筹备粮食的,除了河东薛氏、河东柳氏、河东裴氏和您外,仅有酒泉公郝温、雍州刺史沮渠秉、副将拓跋纥,目前河东薛氏、河东柳氏、河东裴氏都在尽力筹备粮食,帮助赈灾,酒泉公郝温与雍州刺史沮渠秉也都承诺会捐出五千旦粮食与十万钱。”
听完柳光世所言,步六孤俟点头,道:“酒泉公与雍州刺史沮渠刺史竟然同意捐粮,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柳光世道:“酒泉公捐出钱粮,不过是有人武力相逼罢了,至于沮渠秉,他突然主动捐出粮钱,我也觉得奇怪。”
步六孤俟道:“无论如何,他们捐出钱粮,终究是帮了大忙。至于拓跋纥,虽说我官职高其一级,但其乃陛下第五子,我又怎敢逼迫?”
柳光世道:“拓跋纥确实难以对付,且先不理会。”
二人交谈间,步六孤俟见衙役不断的将尸体抬到衙门门口的马车上,眨眼之间,便将数辆马车装满,然后衙役便驱使马车向远处赶去。
步六孤俟纳闷,对柳光世道:“柳县令,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多的尸体?”
柳光世道:“我已下令,牢里囚犯,无论所犯之罪大小,一律处斩。”
步六孤俟惊道:“怎能如此?”
柳光世道:“合我河东三望之力,所筹备的粮食只能保证两成百姓度过雪灾,城中百姓自然比这牢里的罪犯更值得保护,将他们继续关在牢中,只能浪费更多的粮食。”
步六孤俟道:“可是众生平等,我们怎能滥杀无辜?”
柳光世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但是我没有这等觉悟,在能力有限的前提